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欢情,偷来的厮守(万字)
  其实若然北堂烈不说,无忧还以为他会发兵南下。

 毕竟明谦哥哥才亲自潜入铁城,盗取了朝炎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火战弩丨的图纸。

 更再得知北堂烈行踪后,以火药炸毁堤坝,不但城被大水尽毁,还连累了无数无辜的百姓卷入其中。

 虽然在这事前,明谦哥哥并不知情,可生在相争的两端,中间隔着国仇家恨,自然想将对方置于死地媲。

 即便无忧自信的拥有着北堂烈的感情,她却不敢再在此事上对他有所要求。

 万万没想到,他竟是要攻打西逻!

 “我…我还以为…”

 她神情闪烁,不敢去揣测他的决断是否与自己有关。

 一念之差,一念便是地狱!

 她怎可能料到今此举,为今后带来的是后患还是如饴的甘泉?

 那心里的‘以为’,她难以启齿,却被北堂烈沉淀了万千情绪,最后只剩下相守的平静眸光注视着。

 垂下头去,她敛下的眼眸里光彩黯然。

 “我不知道,你和明谦哥哥是不是早晚有一天会在沙场上相遇,直至战到有一方倒在血泊里才会结束,我也不敢想以前的事…”

 只消忆起过往,大火中的夏宫历历在目,父皇滴着鲜血的头颅就在身旁男子的手中。

 可是,若再给北堂烈一次潜入夏国的机会,他还是会用屈辱的十载,换来朝炎前所未有的盛世。

 他也还是会用尽一切办法将她留在身边,护她一时周全。

 就算霸主之争无法改变他们之间的牵绊和情愫,夏无忧却也不能因此而让北堂烈放弃天下,与她一同归隐山林,做一对不问世事的神仙眷侣。

 所以她偷了沐君白前夜对她的问话方式,小心翼翼的试探如斯,便知他心意。

 “无忧,我发兵西逻,不全为你。”

 这是北堂烈的真心话,她心底盘错节的纠结,他全然明了。

 无法释然的过去,总要有个了结,她可以逃避,而夏之谦不会,更不可能轻易放过!

 “太后处心积虑的设计这一场,看似占尽先机,实则对我大为有利,发兵西逻,是必然之势,至于你哥哥——”

 说到这里,北堂烈也迟疑了。

 初时他也想过,若夏之谦安于西南淮江,与朝炎赤都相隔数千里,这场仗,打不打也罢了。

 奈何铁城一劫,战弩丨图纸被窃,夏之谦的心思,不言而明。

 两人又沉默了下来。

 无忧都知道的,他将她放在心上,在意她,若说从前的种种他无法避免,今后,对于如今的夏国,他定愿意为她成全。

 天下之争,成王败寇,除却你死我活,似乎再无其他结果可以选择。

 “暂且,就这样吧。”宁然了小会儿,无忧倒比自己想的要坦然,对身旁的男子淡然而笑。

 至少现在不用面对。

 体会她话语里的用意,北堂烈回以她一抹温软。

 是的,至少此刻无需面对。

 篝火猎猎燃烧,为这方小小的天地带来些许温暖,不曾察觉,就在不远处更深暗的密林中,一双视线已经将他们注视了许久。

 看到那二人相互依偎在一起,脸上只有安慰足的神情,沐君白唯有继续默然。

 夏无忧这个心眼奇多的小女子,竟用他问她的话去试探北堂烈,真是让他感到…挫败!

 有些人错过便是错过了,最先遇到她又如何?

 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你,便永远都不会是。

 带着獠牙兽面的男子定定注视了那方好一会儿,颠倒了五脏六腑,其中滋味儿只有个人知。

 唉…

 算啦,早知道就不要来找了。

 那水没将她淹死,就算人被他给救了回来,也成不了她的。

 就当作他没来过罢…

 想归想,无声回转了身姿,连迟疑都没有,就用语身后的红月下令“跟着他们。”

 西逻巫妖众多,擅用幻术,那女王更神秘之极,他潜入西逻大王宫那次差点着了道,北堂烈竟然要带着夏无忧去打仗,这要他说什么好?

 人家双双对对,死都要死在一起,他还能说什么?!

 夜里,驭起轻功,踏风离去。

 如今武功睥睨天下的玉魅公子,死都不会承认他在吃醋!

 密林深处轻微的异动,到底还是引起那小人儿的侧目。

 她往漆黑深处看过去,再上一阵夜风,心下恻然,刚才那只是…风吗?

 “怎么了?”

 身旁得北堂烈一问,她老实回答道“不知道沐君白怎么样了。”

 男子眯起狭目,与她所望的方向看去,嘴角了然的勾了一勾“放心,他不会有事的。”

 他神功盖世,无人能敌,怎可能有事?

 北堂烈话中的安慰之意,无忧听得出来。

 就在去铁城的前夜,沐君白练通了无暇决第十层,只怕今后这世上,再难有人能与他旗鼓相当,那场大水,奈何不了他的。

 而她身旁的人呢?

 五年,只有五年了…

 北堂烈侧头看了她一眼,又见她小脸被忧虑充斥,便问“忧儿,你在担心我么?”

 他才说完,未等她有所回答,忽而周边起了异动。

 朦胧月下,从远处开始,树干像是受到外力作用,摇晃起来,由远及近,为数更难以判断。

 坐在火堆边的人,只觉自己在霎时间成了猎物,被猎食者包围,收网——

 随即,一个清脆的女声响在寂夜中。

 “担心有什么用?早跟你说过不要练那无暇决,你偏不信,人本就没多少日子的活头了,还不安生!”

 这人,竟然在说教北堂烈!

 而且听声音,年纪应当不大。

 无忧诧异得很,再看男子脸色,非但不怒,反而隐隐透出某种久违的喜悦。

 想起之前他说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应他们,指的便是这些人?

 “哈哈!”又得一男子大笑,笑声震天,浑厚有力,他应和说道“花雕,你是在心疼他吧?”

 “闭嘴!”女子狠狠呵斥,干脆又利落。

 有些话自己说得,别人说不得,说了少不了就是个‘死’字!

 再听寂夜中,一把略显得纤细的男声,悠悠闲的搭腔“她想了许多年了,所谓‘爱之深,责之切’,从云,你不让她说,她会憋坏的。”

 罢了不同的笑声响起,还有那叫做‘花雕’的女子更加愤忿的呵斥声。

 一路这样行来,好不热闹。

 对话让那小人儿听罢了,心里莫名着急起来。

 什么‘爱之深,责之切’?

 她赶紧看向北堂烈求解,却得他坦至极的脸色,就好像是在撇清关系。

 别人如何说是别人的是,此刻身在荒僻山岭,皇上也管不了啊…

 交谈声回在林子上空,随着林中靠近的响动,眨眼之间,无忧已经能看到夜魅中又几道暗影极快的从四周向这面飞速掠来。

 眼前就要现身,蓦地,谁爆喝了一声——

 “暗处有人!”

 暗处?

 来人不就在暗处么?

 心头疑惑未解,那不远处已经轰轰烈烈的打斗起来!

 招式之间,劲风错,虽站在火堆旁的人儿什么也看不见,却能听到那呼啸的凌冽和彪悍。

 黑夜中,你来我往,谁也不输于谁。

 无忧努力望着暗处,借着被雾稀释的月光,隐约看到几道暗影,正与一抹她有些熟悉的亮的红周丨旋着。

 红色…

 女子一惊,忙对身旁的男子说道“那是红月,快叫他们停手!”

 北堂烈毫不在意,漾起笑意的脸容,似有欣赏观战之

 他让小人儿将自己扶起来,看向那处,眼色里兴味得很“若四神堂的朱雀堂主败在我夜军手下,也算不得什么丢人的事。”

 更何况,来人是他夜军中万里挑一的高手。

 听他说来,两方手只是过招,可光是听声音,都知道对方有三个人,这不是以多欺少?

 无忧心急得往前迈去几步,想走近看看,北堂烈大掌一探,便将她拉住,才是对觥筹错的那方淡声道“好了,今就到这里吧。”

 他说话语气并不高,也就如平常人与人面对面的交谈,可就是他说罢后,远处的动响齐齐静止,再听‘唰唰’几声。

 几道铿锵有力的身影,带着余风,干脆稳当的落定在他们面前。

 而红月,目标明确的闪至无忧身侧,让人一眼就了然她在这里的用意。

 她面无表情,酷得一塌糊涂,看不出方才手谁胜谁负,好像对面四人,未曾在她身上讨到便宜。

 立在无忧和北堂烈面前的四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年轻人,三男一女,年龄相当。

 站定之后,花雕先肆无忌惮的向北堂烈隔空递去狐媚妖娆的一笑,随即眼风转冷,冰冰凉的移向他身旁的小人儿,扬起头,清晰的‘哼’了一声!

 无忧瞠目结舌,都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,竟然这样敌意…

 不明所以的看向北堂烈,只得他伸手将自己揽住,以此作为安慰,对花雕的小脾气,竟容忍了去。

 若是以前,他才不会让别的女人这样给她脸色看…

 无忧瘪瘪嘴,默默把头撇开,不想理他了。

 如此一来,倒是烈皇被扫去了面子。

 见得这幕,来人均是暗自觉得好笑。

 当中看上去最为稳沉的男子,先对红月抱拳说道“不愧是四神堂的朱雀堂主,他有机会,我定与你一较高下!”

 红月将头微作一低“幽公子说笑了,我会在此,只是听从教主的命令保护无忧公主,若真要比试,定不是你的对手。”

 被唤作‘幽公子’的人眸光忽闪,显得颇为意外,没想到她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。

 站在他左侧的人,没顾上这面的寒暄,自顾‘啧啧’了几声就走上前去。

 围着北堂烈看了一圈,他神色越发难看,嘴上更是不停“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…”

 他说话的声音,无忧好像在哪里听过,而且她注意到,这个人面相生得柔非常,五官纤细,更时刻透着妖媚的气息。

 若他换上女子的装扮,肯定会很好看!

 想罢,小人儿暗自诧异了下,她怎么会想到这些?

 柔的男子顿步在北堂烈身后,盯着那肩胛骨的弩箭伤,一个劲的叹“枉你一身盖世武功,居然被弩箭所伤。”

 北堂烈斜眸向他扫过去“治不好朕,是你没本事。”

 “哎呀呀…”这话当真得那人颤抖,连带那张柔至极的脸也有些许扭曲。

 下意识的,他抬手就想去捋下颚那撮不存在的羊角胡须。

 这动作!

 “你是——”无忧似乎想起来了,却又不太确定,于是只好盯着他猛瞧。

 明明说话的声音还有姿态,和给她看过病的幻先生如出一辙,可是那张毫不相同的脸容…

 闻声,柔男转让看向无忧,魅惑的眨眨眼,笑说“鄙人可是妙手天医关门弟子,除了医术了得,易容术更是厉害,你若想夸我,我是不会介意的。”

 小人儿被他毫不自谦的话说得不知从何回应,只好尴尬的冲他笑笑。

 今夜来这四人,各个身手非凡,且是对北堂烈没有身份顾及,说话语气大有平起平坐之意。

 并且看起来,北堂烈很相信他们。

 而眼前这位改变了样貌的‘幻先生’,无忧也拿不准这会儿看到的,是否就是他真正的模样。

 “既然都是一路的,先回谷再说罢。”

 最后才开口的人,声音浑厚有力,应该是先来时,和花雕调笑的那把嗓音,仿佛被叫做…从云?

 他身形也魁梧,神色间毫无笑意,警惕相当高。

 就是说话这会儿功夫,唯独他留心着周遭的动向。

 “七公子受了伤,再在这里耗下去,待会儿天亮了,那老婆娘的军队也到了,我们有三头六臂都不够打。”

 他说完,花雕赞同点了点头,看向北堂烈,眼角眉梢间总是不乏欢喜的,走到他旁侧去,双手住他的臂弯,就道“七公子,先回鬼谷吧,我扶你!”

 这动作,让站在另一侧的无忧大诧!眼睛盯着那只手发直,怎么都移不开了。

 如此时候,‘幻先生’看戏人般的调笑起来“两女相争,必有一伤。”

 看来他们谷里的沉沉死气,就要被风吹散了。

 趁着浓稠的夜,一行人驭起轻功,乘风踏云,没入密林深处。

 无忧早就没了武功,只得被红月提携着,尾随其他人疾驰飞奔。

 初次见识真正的高手赶夜路,几乎脚不沾地,犹如在飞,不过行了半个时辰,就跨过两座山头,只怕她内功还在,也赶不上这样的速度。

 在夜最为漆黑时,他们在一片雾气浓厚的密林前停下。

 鬼谷所处位置极其刁钻,听红月说,这一带被群山环绕,浓雾常年弥漫不散,连动物都不常见到,更别说会有寻常普通人靠近。

 显然,她能说出这些,自然是来过的。

 雾林深处有方瀑布,瀑布内掩藏着深深的,里面错综复杂,误入者必会失方向,困死其中。

 撑着竹筏逆而行,最让无忧感到惊讶的是‘幻先生’!

 他连火把都未点,却能怡然自得的在中撑筏,当真熟悉到如此程度,着实让人佩服不已!

 出了曲折的,视线随着清透的月光变得开阔——

 鬼谷中并未如无忧想的那样森可怕,反而更似人间仙境。

 最先进入眼帘的是一汪半月形的镜湖,湖的尽头,是层层高矮不一,大小不同的竹舍,略看去,大概可容三、五十人住下。

 但许是夜太深了,此刻此地寂静无声,无忧也没有看到岸上有其他的人。

 竹舍背靠山壁,周围长着葱葱郁郁的绿竹,还有些叫不上名字的花做点缀,微的风在空气中缓缓动,花的香味儿萦绕在鼻息之间,淡淡芬芳,自来宜人。

 随着竹筏向岸边行进,泛出涟漪,映衬那月,粼粼波光不断扩散折开来,景致别有一番情调。

 无忧看得有些发呆,她喜欢这里,看一眼就喜欢上了。

 安宁美好,与世隔绝,和她向往的毫无区别。

 即便知道那不可能,仍旧忍不住想,若能不再去理会外面的纷扰战祸,与北堂烈在这里住下,简简单单的相守到白头,此生便再无任何遗憾了。

 她也只能在心里期想一番,神色间不自觉就出那向往来。

 然后再提醒自己,想想便好了…

 鬼谷中的夜军,虽如此称呼,却是连皇城中的夜军都不为所知的**的存在。

 这也是汐会对‘幻’又忌惮又一知半解的原因。

 谷中只得几十人,平自给自足,各个身怀绝技,各有所长。

 他们是朝炎历代皇帝最后的底牌,所以必须对北堂皇族有着绝对不二的衷心。

 而鬼谷和夜军,自来两者息息相关,密不可分。

 当年朝炎的开国圣祖领兵混战,被困山中,粮草几乎耗尽,眼看就要行到末路,谁知天无绝人之路,被他无意中发现此地,更借这处掩藏起来,休养生息数个月。

 正是靠这段时,才得以重振旗鼓,大挫敌军。

 “仗打完后,圣祖建国朝炎,定都赤城,他的弟弟夜亲王深谋远略,为保国之稳固,明为退隐山林,实则为带着亲信来到此处,他们便是最早的夜军,从那时就传下来一个规矩,赤都的皇族,每代都会在暗中培养一位皇子来接任谷中的统领职务,到了烈皇这代,便是四皇子北堂幽。”

 与无忧讲述这段历史的,是最先那个身材魁梧的男子。

 他名唤凌从云,自小在谷中长大,别看他块头大得吓人,实则在这群人当中,心思最为缜密。

 入得谷中后,北堂烈不让无忧看他取箭疗伤的过程,只让眼前的人带她来这间竹舍休息。

 小人儿根本没有安置的心思,被凌从云看了出来,就跟她说起谷中的情况。

 “我和花雕是在谷中长大的,我们都是乞儿,还在襁褓中就被带到这里,幻先生本名紫幻,精通医术和易容术,住在赤都的花楼里,平由他为鬼谷和皇宫互通消息,至于被红月堂主称作‘幽公子’的那位,在下不说,公主也应该知道他的身份了。”

 说到这儿,无忧已经明白了很多。

 朝炎的开国圣祖已经有了如此深远的心思,而今能够称霸中土,并非偶然。

 相比之下,明谦哥哥退守西南卧龙岭,一切都要重新开始,他国号‘武顺’,必定誓要重振大夏。

 这战争,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。

 无忧暗自惆怅,心底的担忧被凌从云看了出来,他便气的安慰她“公主莫要想太多,七公子会对你好的。”

 话语虽笨拙,却字句说到关键。

 真稀奇,她是那么容易心境的人吗?

 连一个才将谋面的人都把她看穿了。

 无忧好奇问道“你们称烈为‘七公子’,他在先皇的第七子吗?”

 凌从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,随着一声不善的推门声响起,花雕端着热水走进来,盯着女子没好气道“被唤作七公子,当然是先皇的第七子,亏你与他朝夕相处,连这些都不知道。”

 说罢将水盆重重的搁在桌上“请公主梳洗!”

 这凶巴巴的模样,哪里是‘请’。

 两个女子就此对视上,无话,气氛怪异得让人发寒。

 凌从云知道花雕直来直去的子,可今夜也太过恶劣,而夏无忧看上去又柔柔弱弱,担心她欺了北堂烈的心上人,最后不得好的还是她,便想说些什么以作缓和。

 未料还没开口,无忧忽然直接问道“你讨厌我?”

 她神色平和,那对黑得纯澈的眸直直望着跟前气焰嚣张的女子,让人觉得那听起来挑衅的话语,都只是她心中纯粹的疑惑罢了。

 在鬼谷中,花雕自来就跋扈惯了,昂起下巴,当仁不让“我从小就喜欢七公子,我当然讨厌你!”

 “花雕!”

 凌从云低斥她“你怎能这样与公主说话?”

 “什么公主?”冷眸将无忧上下扫尽,末了扯出不屑的笑“他们夏国的皇宫都被七公子一把火烧了,她现在只是个奴隶!我为何不能与她这样说话?”

 “可是——”

 抢在凌从云为自己说话前,无忧站了起来,与那女子平视,然后对她回以恬然宁静的一抹笑,再道“你喜欢他也没有用,他喜欢的人是我,心里也只有我,你讨厌我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。”

 “你!”

 花雕被她气得直跺脚,可她说得没错,要如何反驳?

 这还不算完,看到她,无忧好像就看到从前在夏宫中的自己,治住从前的自己,那实在太简单了。

 “还有啊…”伸手在热水中,捞起巾拧干,慢条斯理的擦拭脸庞。

 吊足了怒火冲天的人的胃口,罢了,才佯似不经意的对她说道“你最好对我态度好一点,否则会让你喜欢的七公子讨厌你的。”

 撂下狠话,花雕眼眶都红了。

 愤忿着小嘴,半响不能言,只死死瞪着无忧,默然了小会儿,无声的扭头冲了出去,长到如此年岁还从未被人这样对付过,好生委屈!

 凌从云看得全身僵硬,唯独额角在搐着。

 起先他还担心花雕把这看起来娇弱得要滴水的公主欺负惨了,没想到事实却与之相反!

 人不可貌相,今他相当受教。

 “花雕是先皇亲自送来谷中的,自小就有这些脾气,公主你…莫要和她计较。”

 当然了,该计较的都计较完了。

 亡夏来的公主,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儿。

 无忧跟没事人似的,眯笑着把头点了点,再白目的问他“现在还有吃的吗?我肚子好饿。”

 “…有。”

 凌从云木然回答,转身给她吃的去,心中再次确定,花雕不是她的对手啊…

 天光微曦时,北堂烈才回到房中。

 灯盏里的火都快灭了,无忧却还坐在桌边等他,见到他走进来,她也随之站起。

 “怎么还不睡?”

 “你的伤怎么样了?”

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,而后再微有一愣,齐齐出相似的笑容。

 “已经上了药,很快就会好,放心吧。”走到她跟前,北堂烈低眸静静打量她,目光里的柔一如既往。

 无忧仰头回视他,不小心就坠入那对无渊的深眸里。

 她在那里面只找到自己的倒影。

 真好。

 心里才归于安宁,倏的,面前的男子毫无征兆的扬起嘴角,气的笑了起来。

 “怎么了?”小人儿不解,他怎会笑得这样的…贼?

 “我听从云说,你把花雕气哭了?”

 问时,北堂烈的话语里带着鲜少的匪夷所思的笑意,这傻子何时变得那么厉害了?

 凌从云给无忧送去吃的后,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,就到药房那边去汇报了一声。

 只说花雕与公主起了争执,紫幻多嘴问了一句,小公主有没有被欺负得泪面?

 凌从云护短心切,嘴快回说,公主没事,花雕好像哭了。

 若不是他从不说谎,‘花雕好像哭了’这样的话,换个人讲出来,谁会相信?

 顶着北堂烈似笑非笑的眼神,无忧拿不准他心思,只好讪讪道“你们这儿还兴告状的么?”

 皇上这是要为人出头吖?

 她神情闪烁,被他得有些无措,那小模样别说多有趣。

 北堂烈已经很久没见到她在自己面前出这样毫无戒备的自然表情了。

 本还想多逗她一会儿,可劳累了一夜,见她脸色泛白,他便向她解释道“我儿时在谷中呆过三年,除了苏璟晨之外,他们唯一能够让我相信的人,所以与外人相比,也亲厚些。”

 “我明白的!”

 不知不觉中,无忧好像给他添了麻烦?

 垂下脑袋,她似有悔意“其实就算花雕不说,我也看得出她喜欢你,我就是一时忍不住。和她争辩了两句,哪知道她竟然哭了。”

 “我没怪你。”北堂烈闷笑“倒是觉得这样也未尝不好,终归你今后要与我在一起,她早点明白也好。”

 今后…

 是啊,今后他们要一直在一起,再也不要让人拆散了。

 谷中一呆便是七

 单说这儿的山山水水,这儿怡然自得的惬意日子,小人儿欢喜得很,可只要一提到花雕,她立刻凝眉,头也跟着痛起来。

 这个女子,无疑将无忧当做此生最大劲敌,凡事必要与她争个高下才肯罢休。

 这些日子北堂烈安于养伤,空闲时都在忙着与北堂幽做部署,期间又修书秘传蚩尤,与其联合,一道攻打西逻。

 男人们整在书房中绸缪,谷里便不时能听到有人在斗嘴的声音。

 碍着来的第一夜,随便动几下嘴皮子就把人说得伤心伤肺,泪如雨下,况且夏无忧寄人篱下,兀自短了一截,所以对花雕是刻意避让的。

 可是啊,可是…

 “她成天说我弱不风,嘲笑我一无是处什么都不会做,还说我和你在一起只会妨碍你,你说该不该生气!”

 难得闲宁的午后,阳光透过白雾照进谷中,北堂烈倚在飘着花香的竹舍里看书,由得那人儿在跟前踱来踱去,发牢。

 看似一句也没听进去,实则只有他最是清楚。

 手中的书卷早就没在看了,听她絮絮叨叨也是种乐趣。

 北堂烈异常怀念昔日在夏宫中,她那张没完没了的小嘴,如今这一切大有恢复如初的迹象,高兴还来不及。

 他在安静的享受她的絮叨。

 无忧等了半响,不得回应,忽而怨起他来,忿忿道“都是你不好,把我内功废掉,花雕总是拿这个笑话我!”

 这小东西,怪起他来了?

 俊眉一折,放下书卷,北堂烈站了起来。

 突然至极的动作,惊得无忧往后退了几步,到底她还是惧他的。

 所谓的又爱又恨,无非如此。

 北堂烈对她下意识的反映颇为无奈,他知道她念了如此多,不过是心里不安罢了,这天气正好。

 他对她一弯眉眼“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 鬼谷后山深处,因为常年有雾弥漫,且是比其他地方更显厚重,一些时候,雾中会染上有毒的花粉,所以平时是不允许任何人往这儿来的。

 其中藏匿的几方温泉,也只有北堂烈这样不受约束的人才有心察觉得了。

 这天暖遍地,驱散了些许雾气,拿捏着分寸,小人儿心情不好,他自然带她来这么个好地方消遣。

 那泉水叮咚作响,成为绝佳的掩饰,盖去女子难以克制的息声,而那偷香成功的人,也就越加显得放肆了…

 浸在热烫的泉水中,无忧被一道比泉水更加炙热的身躯牢牢压制住。

 背贴着凹凸不平的泉口边缘,她心里总惦记着他身上的伤,明知道他在做什么,也不敢多做反抗。

 由得他的吻星星点点在身上落下,一阵阵的起心底深处的渴望,心难耐…

 将她带到了这里,北堂烈便安心了,不慌不忙的褪去自己和她的衣裳,以‘养伤’之名,哄她与自己一道浸入泉水里,再反扑之。

 这盘棋,万岁爷下得天衣无,杀招一出,小傻子只有丢盔弃甲的命了。

 热泉将无忧蒸得全身通红,昏软无力,若只是浸泡解乏,倒也是件美事,可…

 当硬是的某物热腾腾抵上她的娇软时,小人儿再也忍不住,对北堂烈投以强烈不的眸光,小嘴嚅嚅“你怎么这样…” M.huPO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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