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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9章 眼看形势劣甚
  算是委婉地参了聂冥途一本,藉机表达不。老人微微一笑,和善地包容了小辈埋怨,未予计较。伊黄粱几乎产生“七玄大会一役,我方大全获胜”的错觉。

 尽管老人从未对他颐指气使,说话永远是这般云淡风清,然而面对一败涂地的狼籍战场,也未免太处之泰然。

 “我说过,是成是败,犹未可知。”老人看穿他心中焦灼,笑着解释:“你会在下棋之初,就懊恼失着么?就算落子不佳,也还有弥补的机会。胤铿不见踪影,古木鸢怕比你急,他手上能用的棋子,眼看又少一枚。”

 五玄结盟,公推无关利害的外人耿照为盟主,此一举措,本身就充权宜。耿照虽有冠绝群豪的武力,却没有混一七玄的野心,后者才是他上位的原因,若非如此,前者反为群豪所忌。这是极脆弱的结合,如先生所说,姑也好、己方也罢,游戏才刚开始,尚且谈不上输赢。

 而古木鸢已然损兵折将,且因鬼先生种种失着,表面上领导姑的阴谋家古木鸢,势必将承受耿照与七玄众人的反扑…伊黄粱想着,不觉笑起来,心怀遂宽。这么一来,古木鸢发出紧急召集令,也就合情合理了。

 “这是昨儿夜里,我自秘密联络处取得。”他从暗格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黄铜管鞘,与老人。“说是近内将在越浦集会,时间、地点将另行通知。不约在骷髅岩,看来老鬼是要亲自处理七玄同盟了。”

 这间接证实了“胤铿失踪”的线报。若“深溪虎”还在,并与古木鸢取得联系,七玄大会的善后事宜,应由胤铿负责,无论要处罚要斥骂,在机关重重的骷髅岩,都比在第一线战场的越浦合适。

 古木鸢这不是想阵前换将,而是打算御驾亲征了。老人展开管中纸卷,细细研读。淡青色的菉草纸触感丝滑,稍微用力一捏,便在纸上留下浅淡的指纹。过得片刻,才淡淡一笑。

 “古木鸢派人到浮鼎山庄寻我,约期拜访,西宫川人推说归期未定,便改约我来三川一晤,说是要问逄宫之事,让我给他作证。”九转莲台无故崩塌,古木鸢循线查到三江号的汇款,走了趟覆笥山四极明府。

 要求证是不是逄宫搞鬼,想来也在情理之中。但古木鸢追索得这般近迫,距先生不过咫尺,却是前所未有之事。伊黄粱面色丕变,如非见老人稳坐如山,早已惊起。定了定神,沉道:“说不定…是巧合而已。

 先生之身份,我绝无漏,胤铿与那聂冥途未曾知悉,也搭不上桥。他怀疑逄宫,求教于九圣之首,不算无端。”“我也是这样想。”老人点头。

 “也好,早见晚见,终须一见。我打算去覆笥山,做做样子,回头再应了这个约。”如此一来,越浦地界之内,古木鸢极有可能于同一时间,须得扮演明暗两种身份,此乃阴谋家大忌。

 伊黄粱终于明白先生的用意,让对手在落子之前,便陷入左支右绌的劣势,这是“立于不败之地后求胜”

 他不止该应古木鸢的急召,还得想方设法,让“古木鸢”这个身份忙碌起来,以致首尾不能兼顾,届时败象既呈,要不要收拾他,但看先生心情。

 祭血魔君思绪飞转,越发顺畅,应做之事一一浮现。先生来看他,不惟探望伤势、劝他毋须为七玄大会之事气馁,更为启发这一点灵光,教他破除惘,扫去颓唐。

 伊黄粱心情大好,正要禀报阿傻悟刀一事,将整理好的刀谱献与先生,老人心有灵犀,抿了口茶,忽笑道:“你那小徒弟好得很啊。朽蠹不胜刀锯力,匠人虽巧何如!纵有回妙手,若无这般资质,如何化腐朽为神奇?”

 “先生见笑,我无意收他为徒。要说血甲之传,他可不是材料。”话虽如此,伊黄粱仍不觉微笑,才想起有一会儿没见阿傻了。蓦听“哗啦”一响,一团乌影撞塌竹篱,落地两分,阿傻佩单刀,浑身浴血,空手与来人左臂一具铁爪斗得正紧,中招不退,极是骁勇,与平的文秀判若两人。

 对手夜行装束,却未蒙面,喉间一道蜈蚣般的狰狞伤疤,肤黝黑,五官线条无比冷峭,狮鬃般的蓬硬发后梳如鹰羽,与两道眼浓眉一般,俱是银灿灿的霜白。伊黄粱忽想起先生之语。…我在谷外发现两名‘豺狗’形迹,拾夺了一个。(这是…另一名“豺狗”!)

 ***豺狗由狐异门遗老组成,甘舍声之娱,化为厉鬼,单以武力论,乃是精锐中的精锐。这银发异相的夜行客,除了样貌,浑身上下亦透着难言的突兀感:夜行装束,却不蒙面。

 铁爪与柳叶刀一般,是使双不使单的兵刃,他左手背所装,却是一具形似狼筅的五刃钩爪,爪钉尖长,与短剑相差无几。

 明明使得这般奇刃,掌力与护体真气却又浑厚无匹,好用正攻,与“以奇制胜”的兵器路子全然不符。他身上几处血点。

 不过铜钱大小,一望即知是阿傻的“花刃”所致,但足以贯穿覃彦昌手骨咽喉的花叶尖枝,却无法对他造成致命伤。

 阿傻左臂软软垂在身侧,破碎的袖管留有令人怵目惊心的爪痕,鲜血浸透,贴于亮亮的开绽皮之上,光看便觉疼痛难当。

 他却如猴儿般,在敌人的开碑掌底穿来绕去,虽避得惊险万状,毕竟将轻翔灵动的优势发挥至极,夜行客的重手法打烂砖墙、摧折花树,却沾不上他一片衣角,遑论摆其纠,根基悬殊的二人,居然斗了个相持不下。

 伊黄粱认出这是得自十一月木莲之卷《命侯》的地躺刀身法,刁钻怪异至极。阿傻为避重掌,似缓不出手拔刀,每回从敌人胁下、后扑跌滚过,也仅是毫厘之差,若然冒进贪攻,身形略一滞,不免被砸个稀烂,宛若坠地西瓜。《十二花神令》是阿傻近期所恃,临敌全力使出,却无法取胜,心境决计不能不受影响。

 能撑到现在,除了《命侯》身法难测、令对手捉摸不透,只能说他祖上积德,靠着海量的人品,一次又一次地逃过杀劫。但阿傻并不是不会累。以其左臂失血的程度,很快就无法再维持这样的高速移动。

 伊黄粱冒着腹创爆发的危险,暗提内元踏前一步,还未出手,身前仿佛竖起一道看不见的无形气墙,致密至极,一霎间竟有些呼吸不顺,明白是老人的“凝功锁脉”所致,无暇细思,回头急道:“…先生!”

 “‘卧血怀沙’平野空何许人也?昔年在狐异门外三堂中,可是如雷贯耳的万儿。”老人从容自若,淡然笑道:“疲牛舐犊心犹切,鹤鸣雏力已衰!他舍了赖以成名的现龙铁爪,练就这一身雄浑内劲,便是你无伤无病,也要三十招后才能分出胜负。此际出手,不嫌莽撞么?”

 “卧血怀沙”平野空与风蛟、戚凤城等齐名,醉心武学不爱名位,坚辞堂主一职,专心武道,是狐异门外三堂中位列三甲的高手,名号连未逢其盛的伊黄粱都知道。一听更是心急火燎:“平…恳请先生出手,莫折后一员战将!”

 “你未免小瞧了这孩子。”老人笑道:“我将平野空引入谷中,撞在这孩子巡逻途中,这才来找的你。

 此子假地形、战术,以及种种你料想不到的法子,与平野空斗至今,极力避开医庐、琴房等紧要处,始终没放弃格杀来敌的念头…奋战如斯,难道不能令你稍稍生出一丝敬意么?”

 伊黄粱心知老人不做无益之事,他若有意取阿傻性命,阿傻必有非死不可的理由。忽听老人道:“你若以十成功力运使九锡刀,极招过后,难伤敌人分毫,眼看形势劣甚,再无克敌之法…这种情况下,能撑多久?十招、五招,还是三招?” M.huPo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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