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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1章 毕竟时间有限
  他抱持的最后一点侥幸企盼烟消雾散,在心底叹了一口气。“那,将军命人当堂断锁,开匣验刀,其中所贮,乃修玉善修老爷子的明月环。

 这刀是渡过赤水,临别之前,阿傻我防身的。我最后见着这口明月环,是在破庙里的篝火边,你我初见面时。明姑娘制住了我,将我藏在佛龛之后,从此我便没再见过明月环,直到将军跟前。”

 “羞羞羞,忒记仇。”明栈雪笑意盈盈,伸出幼的尾指,轻刮面颊羞他,彷佛遭受指控的是另一个人。

 耿照不闪不避,直勾勾望着她,无一丝羞赧尴尬,遑论枰然。二开始,我以为是岳宸风掉的包。我丢了琴匣和明月环,后来将琴匣呈给将军的是岳宸风,两物在他手里的时间最长,按说他的嫌疑最大,怀疑是岳宸风动了手脚,似乎合情合理。

 ““是啊,但后来,你怎又不觉得是他了?”她手托香腮,饶富兴致。“因为赤眼并不是在五绝庄里被调换的,失却赤眼,于岳宸风毫无益处,反见疑于将军,殊为不智。”

 耿照正道:“在破庙的那段时间,现场有另一人曾离开我的视线,足以暗中掉包。明姑娘难道不觉得,这人要比岳宸风可疑得多了?”明栈雪嘻嘻一笑,挑着柳眉煞有介事地颔首。

 “是可疑的。如果这人,适巧又是个精通剪绺开锁、梁上夜行的独脚盗,那就更可疑啦,是不?”她俩在莲觉寺时,明栈雪曾说过剪绺活儿的笑话,耿照迄今依然深深记得她的动人笑语,明姑娘自己显然也没忘。

 再加上她经常在寺中偷衣裳食水,如入无人之境,这话看似将嫌疑往自己身上揽,实则是陷阱,专捕见猎心喜的冒失鬼。开锁是个精细活儿,尤其出自白影城这等铸炼名家之锁,外表虽与坊间惯见没什么两样,其中构造却不可同而语。

 如老胡受过明师指点,痛下过几年苦功钻研,若无称手的工具,要在短时间内打开一枚设计巧的锁头,也绝非易事。明栈雪故意将话头往此处一带,就是要引他说出“只你有机会和足够的时间开锁”

 即使明栈雪于此道,工具、时间、熟练度…等万事具备,光以耿照先前的陈述,便足以推翻开锁的可能

 被钥匙以外的工具强行打开的锁头,不可避免将留下刮橇的痕迹。若匣上之锁在被将军下令削断以前,是完好如新、锁孔未有新刮撬痕,代表它只被钥匙开启过,而非撬锁的弯角长针。这个可能,耿照也早已考虑在内。事实上,那两截断锁在被慕容以证据的名义、暂时收入越浦刑卷库房保,管以前,耿照曾仔细检査过,的确没有强行撬动的迹象。

 “要掉包匣中的赤眼刀,毋须具备开锁技艺。”耿照气定神闲,娓娓道:“这个答案,竟是岳宸风教我想明白的。没有钥匙的情况下,你怎么把锁上的琴匣打开,调换内容后再重新锁起?

 很简单,只要同岳宸风一样,劲贯利刃,一刀断锁,将匣中物掉包后,再拿出一枚新的锁头锁上,琴匣就完全是密闭的了,匣上之锁,决计无有被强行撬动的痕迹。”

 倘若横疏影用于匣外的,是镌有独孤天威之家徽、或影城铸炼房字号的特制锁头,这法子便万万行不通。

 然而,耿照送刀乃是机密任务,为防消息一漏,黑白两道全力搜索,她特别选了枚外表普通构造严密的结实锁头,与日常所见没什么不同,明栈雪的行囊里刚好有一枚相似的,她以随身小匕断开原锁,便拿这枚挂上充数。

 那柄专门对付天罗丝的裁丝匕,后来如此轻易断折,盖因明栈雪以之削断掺了玄铁的特制锁头,匕身已受暗创,承受力大大减弱之故。

 明栈雪低垂弯睫,静静听完,忍不住笑了起来。“无论你信或不信,我一直都相信你能看破这个简单的小把戏,你果然没让我失望。”耿照微蹙着眉,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来没那么严峻,肃然问道:“你…你为什么这样做?”

 明栈雪耸肩一笑,眨眼道:“这个道理,岳宸风一早也说过了。他说:‘宝物奇珍,过目不取,不是你的作风。’你背的东西値得岳宸风深夜追踪,我怎么可能放过?那时我又不认识你。”

 她承认得这么直接坦率,耿照一肚子的不不仅顿失矢的,说出来还显得无聊似的,连自己都觉得肠小肚,反而开不了口,张着嘴巴有些愣,末了都成了摇头苦笑。“我们在莲觉寺…待了忒久,你怎…怎么不同我说?”只剩这点他无法释怀。

 明栈雪似是想到了什么,明无俦的瓜子脸蛋忽然一红,瞬间的羞赧无比动人,就连急急收敛的模样都想让人抱住她亲上一口,彷佛这才是她不轻易示人的眞情。

 她定了定神,柔声道:“你还记不记得,在莲觉寺的谷仓里,你…你要了我的那一次?”耿照脸一红,讷讷点头,蓦觉空气有些灼热,难以息。她火热的体、拒还的热情,以及那一夜的狂荒唐…他一生都无法忘怀。

 明栈雪却非故意提起那段旎风情来惑他,她认眞说事的表情耿照非常熟悉,在这种时候若还想狎戏调情,是会挨明姑娘白眼的…即使那模样也美得教人惊心动魄。

 “我打开琴匣时,便已中了毒。”她正道:“在干草堆里,若非苦苦压抑的毒已到了爆发边缘,当时身不由己,意,哪怕我受伤再重,也决计不能教你这坏小子得了便宜。”

 耿照脸红耳热,然而心底又有一丝怅然:“原来明姑娘与我…是因为妖刀赤眼的‘牵肠丝’药力,并不是眞的欢喜我。”

 明栈雪看透他的纠结,红着脸蛋轻声道:“就算是赤眼毒,我…我也不是哪个男人都好的。我那时并…并不讨厌你。”耿照心头一动,忍不住伸臂,去搂她窄窄的柳

 明栈雪嘻嘻一笑,莲足错落,轻点跳转,胜似兔跃羚蹬,拧之间,如穿花蝴蝶般与他换了位置,逃到栏杆畔,抚着红扑扑的脸蛋,脯起伏,吃吃笑道:“你这个坏小子!想什么下的事?走开!”

 但“走开”两字非但不似冷水浇头,反是难以言喻的惑。耿照毕竟已非莽撞的头小子,这股异样的评然反成警讯,以极大的定力克制住扑上前的冲动,背倚门扇,有意无意地封住了明栈雪的出路。

 明栈雪似无所觉,咬吁吁细,彷佛又回到那静谧的木造禅堂里追逐嬉戏、抵死绵,彼此依靠相孺以沫的时光,很享受这异样的暧昧似的,片刻才轻声道:“不只我,你当时也中了毒。

 这药对女子特别厉害,但于男子也非全无影响,我当时虽未能细究如斯,也明白那柄刀对你我有害无益。它一直被搁在那间破庙梁上,直到我伤愈后才取回,并不是故意骗你。”

 这说法与琴魔所授颇有扞格,但指剑奇宫研究受赤眼所害的女子、管刀上的毒叫“牵肠丝”云云,亦不过是妖刀起的三两年间,虽有诸多奇才,毕竟时间有限,情况又格外紧急。魏无音前辈也说,除了“可解药力”这点,其他尙有诸多不明处。

 至于他老人家何以能够手持赤眼,与那鹿彦清斗许久,可以想成此毒对男子的影响或许眞远逊于女子,以琴魔之武功修为,在生效前便已被护体眞气化去,是以不觉有异。

 “将药反覆涂抹镔铁上、使之渗入孔的秘法,据说古之大匠即有传落,不过你那口赤眼妖刀更厉害。”明栈雪悠然道:“铸造之人,用了一种叫‘骨槽钢’的锻造手法,能在镔铁表面留下无数眼难见的细小孔眼。 m.hUpo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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