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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96章 形势急转直下
  蚳狩云做为教门首脑,立时做出退保冷炉谷的决定,避免天罗香遭受牵连,对后来发生的事所知有限,多半来自江湖中口耳相传。据说胤丹书于摩天岭自尽,以他的武功,纵不能杀尽追兵,突围自保恐难有数合之敌。

 乍闻死讯时,蚳狩云头一个反应便是错愕不已。胤丹书是迂了点,可一点也不蠹,遑论他那得鬼似的漂亮老婆。

 要得他横刀自刎,全然不考虑七大派一一度背信的可能,用以“换取狐异门上下平安”莫说是诓骗狐异门之主,怕连三岁孩儿也不信。经胤铿这么一说,原本毫无道理的线头,似乎就能串连起来:胤丹书明白自己必须死,否则这一切将不会结束。

 无论是向力主守密的一方表态,抑或决计不让刨究柢之徒得逞,死是他唯一的选择。运气好的话,或许能让两方同时罢手。世人皆以为狐异门遭遇奇惨,说不定这已是最好的结果。

 若非胤丹书舍得一命,还不知要生出何等风波!(世间眞有天佛心法…心念一动,蚳狩云暗提眞力,全神防备。

 她年老体衰,无法与他正面硬敌。被软,经脉制初解,尙不能发挥十成功力。他虽自称“初探祭殿”然此獠多诈,言不由衷,难保不会预先在此地埋伏机关,自己可说地利尽失。

 更别提他安在暗处的伏兵…蚳狩云谨愼地分析形势,无一丝乐观自欺,心知一旦动手,她只有一着之先,须以最后的箱绝技攻其无备,一击杀之,否则便只一条死路。

 做好准备,冷冷开口道:“此事若传出江湖,休说黑白两道,单是七玄大会之上,你亲自邀来的那些个犲狼虎豹,便能硬生生将你撕成了碎片…你与老身说这些,意何为?”

 鬼先生闻言一怔,居然“噗”的一声笑了出来,摇头笑道:“你瞧,这就是说话高来高去的结果,竟教长老误以为我有歹意。

 传入江湖怎的?要是人人家里都有枚化骊珠,那我的确该烦恼一下,现下哪个有珠子的?我便将心法雕版付梓,广发武林,还不是一叠废纸?”蚳狩云被他一顿抢白,忽觉有些道理。

 鬼先生屈指轻叩那块完好的玉盖,抬眸道:“就算这底下眞有一枚,长老知道怎么开启么?我就不知道。独个钻研,说不定要花几个月甚至几年光,大伙儿一块参详,能不能开得快些?这就是我现在的盘算。”

 他一本正经道:“长老一直想打探我‘门中长辈’之事,咱们就说白了罢?省得再猜来猜去。我娘并不支持我现下做的事,只是没反对罢了,而我对专心报仇兴趣有限。我想做七玄的头儿?半点没错,长老不信任我,我也不信任长老,但我欣赏长老的眼光能耐,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,在将来的霸业里,长老能立于我的宝座之畔,长保天罗香安泰。

 “聂冥途、南冥恶佛等,确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虎豹犲狼,我可以花时间同他们周旋,也许杀了他们更省事,我现在也还没拿定主意。长老若有诤言谏,只消说服我,我便能采纳。这是雪识青之永远不能给你的。”

 蛆狩云掂量着他的话里,有几分能信,鬼先生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,紧抓着这一丝细微的动摇,双手抱,豪迈笑道:“长老还有什么犹豫,尽管发问。但凡你问我便回答,好让你我能开始建立互信。”

 对几近于隐世的狐异门而言,“胤野藏身何处”绝对是足以动摇根本的重大机密…鬼先生刚刚亲口对她承认,这位“门中长辈”、狐异门实质上的首脑尙在人世,还牢牢掌握着门中大权。

 但问这种问题形同挑衅,不如直接朝他脸上挥一拳算了,两者并无差别。她定了定神,想到一个足以测试他诚意的切入点。“你父亲…是怎么发现天佛心法的?”“他并没有‘发现’。”鬼先生耸了耸肩。

 “在探査妖刀来源的过程中,先父找到了若干证据,显示妖刀背后有阴谋家操纵。长老可能听说过,先父少年时于三奇谷中有过奇遇,在那里见得庞大的古纪遗址,对妖刀的源头比旁人多了几分灵思联想,而后捜索各地遗迹古籍,终于发掘出关于龙皇祭殿及天佛心法的记载。”

 而这些,都与制造、控制妖刀之法息息相关。蛆狩云心想。鬼先生续道:“在探査的过程中,他得到一个名字,是一名僧人的法号,在东海遍寻此人不着,猜想应藏身于央土之名山古刹,遂向杜妆怜打听这个名号。”

 水月停轩是东海地界内为数不多的大乘丛林之一,与央土教团始终保持联系,找杜妆怜的确是条门道。为此胤丹书与杜妆怜数度会面,自都不是门派盟会耳目众多的公开场合。

 关于两人过从甚密的蜚,便于此时传出。奇怪的是:即使在闲言闲语城轰传的当儿,一向我行我素惯了的红颜冷剑并未稍畏人言,依旧为胤丹书打听这名僧人的下落,定时传回情报。

 有时胤丹书忙得分不开身,也让爱与杜掌门私下接头,换线索之类,双方的确无有私情,光明磊落,只是所査之事尙且见不得光而已。

 对照后杜妆怜的残酷杀,更显出事有蹊跷。“这名僧人法号叫‘行空’。先父在三奇谷内读过一卷记载龙皇旧事的古籍译本,被涂去的署名似是行空一一字。

 后来一査,才发现此书并未通行于世,谷内所见是抄誊剩下的草稿,定本必是被这名行空和尙携出。先父所掌握的一切妖刀线索,均来自此书之印象,要说两者之间毫无关连,未免自欺太甚。”

 蚳狩云不晓得三奇谷内第三名异人之事,也不知断龙石放落后,三奇谷再难进出,胤丹书才能藉此推出落款之人的重要,只觉这行空和尙要能畅翻译天佛图字,推测他出身于以培养学问僧闻名的央土寺院,应是十分对症。

 “后来…杜妆怜找到了么?”她被勾起了兴趣,忍不住问。鬼先生的答覆大出她的意料。“找到了,但也等于没找着。”他自嘲似的笑起来,耸肩道:“央土教团登记在簿的行空,有数十名之多,先父动员门中精锐,花了大半年的时间追踪过滤。

 最后符合年岁、通译等条件的,只有一人。这位行空和尙十六岁以前待在白玉京北郊素负盛名的胜处俱卢寺,天资过人、精通古文,造诣更胜寺中经师。

 “后来不知何故,擅自离寺,再也没有回来。胜处俱卢寺奇迹似地未毁于白玉京大火,寺中僧人也没遭异族铁蹄蹂躏,可说幸运至极。

 然而和行空有关系的师兄弟、经师等,却在十年间接连暴毙,连远赴外地的也无一例外。行空这人所有线索便断在这里,此后杳然无踪,彷佛化烟消失了似的。”

 毋须鬼先生多口,老辣如蚳狩云,也听出其中蹊跷。料想胤丹书发觉线索全止于胜处俱卢寺时,必不是沮丧颓堂,反倒应该兴奋异常…还有什么比刻意抹去过往痕迹的人,更适合“阴谋家”三字的?

 诚如鬼先生所说,抹灭得过于彻底,本身即富有意义,认死这条线追究柢,是人总有疏忽的时候,未始不能眞相大白。

 便在这时,东海全境尙沐于妖刀止的欣喜之中,七大门派却猝不及防地对狐异门全面开战,形势急转直下,追査自然也不了了之。“你告诉我这桩陈年秘密…”蚳狩云淡然说道:“‘门中长辈’不会有意见么?”鬼先生哈哈大笑。

 “除非长老告密,否则我自己是不会说的。狐异门找了二十几年的行空,世间叫这个名儿的和尙差不多都杀绝啦,我翻着我爹留下来的零星札记,只觉奇怪得很:怎么大伙儿都只看到线索、看到‘行空’二字,却没人瞧见里头提到的这些机密? m.HupO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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