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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1章 笑据所知
  “可惜你一点也不听话。老子的银钱,只给听话的狗。”“你说…指纵鹰里不…不平静…还有…以后谁当家…大伙谈…谈出个结果…”

 雷摧锋一口真气转不过来,错愕地睁大了惺忪醉眼,鲜血自搐的嘴角汩汩而出。“我让你一有机会,便杀了他!”四太保咬牙切齿,面上依然带着扭曲的笑容。

 “不是让你来扮和事佬,净问些蠢问题!我跟他的事,远比你们想得更简单,不过是“你死我活”四字而已。”

 雷摧锋身后,倚树调息的道人这才明白发生何事,双目圆睁,颤道:“老…老四,你杀…杀了老七!这…这又是为何?”雷门鹤猛然转头,眼中放出狼一般的厉光,狞笑:“不合我用,一般杀了你!”一指前方,暴喝道:“杀!”

 雷司命肝胆俱寒,脑子里一片空白,本能自怀中掏出雷火弹、寒火惊鸦、雷鼓惊神四幻焰等火器,劈头朝雷奋开掷去。

 须臾间,爆炸声不绝于耳,硝雾布林间,中人窒。雷奋开本挥掌接敌,谁知才跨出一步便似踩空,继而脚跟剧痛,仿佛磕中坚石擂木,感知、方位俱都错,不可以常理忖度,知雷摧锋所言非虚,这秘阵仅解了黄幡眼的部分,尚有其他设置,忙鼓真力使开“天道归余”极式,无数火器入气团,来势陡滞,旋被掌风扫开,炸得林周残倒一片。

 雷摧锋的遁甲奇阵本借地势而成,阵基被轰毁大半,登时无继。雷奋开只觉眼前又一颤,挥散硝雾之后,见林地间大小石块错落,按着未知的理数井然罗列,不觉心惊:“靠这些破烂石头,便能成此阵?”

 忽见雷门鹤转身逃,怒道:“狗贼!教你死无葬身之地!”双掌轰出,直扑雷门鹤之背!千钧一发,一抹铜光穿出林叶,来势劲急!雷奋开识得厉害,手掌拦、拨、抹、挑,将一轮骤雨般的急攻化消无形,正要补赞一记“万乘西川”真气忽滞,伤疲迸发,攻势顿挫,反吃了来人一记,“啪”的一响,左肩热辣辣一痛,手臂几乎抬不起来。

 幸而那件奇门兵器生得铜尺模样,上镶六枚铜钱,无锋无刃,不致卸下他一条臂膀。雷奋开暗凛:“是“天衡六帝尺”!看来,老五也投了那厮!”

 便只一阻,雷门鹤已被救走,雷司命亦不知所踪。他自树干挖出铁简,但鹰符母牌已不在原处。雷门鹤无比精细,纵是命悬一线,也没忘了最要紧的物事。

 雷奋开走到老七身边,将他的头颈扶起。那柄钢判官笔还在雷摧锋腹间,几乎透背而出,身下黏稠的乌浓血泊不住扩散,眼见是不能活了。

 “别…别教…教训我…”落拓的汉子眸光空,颤着嘴低声说:“我…听…听得烦腻…”“都一样的。”雷奋开一笑,低声道:“你方才若一股脑儿解了阵,说不定我便先动手了。我和他,本是一样的。”雷摧锋泛起一丝苦笑,摇了摇头。

 “总…总瓢把子舍…舍下我…我们的时候,知道…知道有这么一天么?有这么一天…大伙儿开…开始你杀我、我杀你的…他…那时便已…知道了么?”雷奋开并不想回答,然而看着那双逐渐失焦的眼眸,终于还是点了点头。

 “嗯。”苍白的嘴微扬,雷摧锋缓缓阖上眼睛。“这样…我就能当他死了。当作…是你们俩杀了他…没…没什么好上心的了…”声音低落,终不可闻。

 怀中之人与他毫不熟悉,这人的生与死微不足道,高不过总瓢把子的计较安排,但雷奋开忽地疲惫起来,背后的伤口痛得鲜明,几未察觉有另外一个藏身已久的人悄悄来到身后。

 “但,总瓢把子并没有死,对吧?”那人温文尔雅一笑,俯视着怀抱死去弟兄的初老汉子。“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,总瓢把子在哪里?”***在风火连环坞这厢,情势发展已远远超出鬼先生的预料。在今夜以前,“耿照”二字于他,至多是个胡搅蛮的冒失鬼,总在执行计划的紧要时刻冷不防杀将出来,把原本的密布置全盘打,十分恼人。

 及至此刻,鬼先生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。这名出身平凡的乡下少年,竟能东拉西扯,与三十年来各不相属、形同陌路的七玄势力都搭上了线,甚且将之一分为二,分庭抗礼,无论敌或友,其影响力皆不容小觑。新任的“鬼王”宿冥来历成谜,只知地狱道多年来远遁南陵,重入东海地界不过是旬月里的事,能与他有什么瓜葛?

 狼首聂冥途被囚将近三十年,新出未久,又是如何与这少年结下梁子?更别提那“玉面蟏祖”雪青--当世七玄或灭或隐,其中最易探听掌握的一支,当数鲜旗明帜、大张声势的天罗香。

 而在鬼先生的情报卷子里,关于此姝诸般条陈,犹如一张刻意伪造的无瑕新纸:自幼在深宫般的天罗香长成,被当作未来的掌门人悉心培育,专心习武,别无其他。

 接掌大位后,又为拓展天罗香的版图东奔西走,转战各地,无无之,据说自出道以来未尝一败。在被视为“窟”的天罗香里,她与男子的接触仅止于战场之上,唯一的关连便是击败他们,使之对天罗香俯首称臣。

 她没有喜好、没有偏私,没有什么列得出来的劣迹陋行,甚至没有近习亲友。不手组织的运作,不食人间烟火,于天罗香之内却如神明偶像般受到门人的崇拜。

 不战斗时,便只一股脑儿钻研武艺,二十年间从无间断。与其说是蛛巢后,雪青更像是不通世务的武痴,心无旁骛,从而造就了这一身号称无敌的不败战绩。

 鬼先生起初觉得匪夷所思,怀疑是故意放出的烟幕,与雪青接头后,方知线报不假。若无蚳狩云在旁,这名白皙秀丽的女郎心思之单纯,几与女童无异,连她那威力无匹的秘藏绝学“玄嚣八阵字”都仿佛因此打了点折扣,浑不如实际施展时那样深具威胁。像这样一个被豢养在水晶龛里的人儿,又怎会力保耿照,不惜与七玄同道反脸?

 --打下耿照这枚楔子,能掘出多少埋藏的纠结与秘密?(这…真是太有趣了!)鬼先生手里捏着一把汗,强抑着体内贲张的血脉,对雪青笑道:“蟏祖知之事,无论如何艰难,我都有把握为蟏祖打探清楚,双手奉上。蟏祖只须杀了此人,如何?”

 雪青微怔,雪白的面庞掠过一丝踌躇,终究还是摇了摇头,咬道:“我…我不能够告诉你。这事不便与外人说。”

 回头神色已凛,鬓边两绺茶金色的淡细柔丝逆风飘拂,口吻坚定:“南冥恶佛!我不与你动手。这名少年,可否请恶佛手下留情,莫与天罗香为难?”

 对面,聂冥途咧嘴一笑,森然道:“敢情蟏祖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啦。便是恶佛肯让,你还没问过我肯不肯哪!”雪青皱着姣好的柳眉,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,片刻才道:“若恶佛肯让,你们不是我的对手。”

 聂冥途面色微变,却见宿冥霍然回头,怒火腾腾:“妇!你说这话,也不怕闪了舌头!”

 雪青对她的辱骂似乎一下反应不过来,秀眉微蹙,遥对陷坑对面的铁塔巨人道:“恶佛若不留难,凡我天罗香在七玄大会中所得,愿与恶佛共享!”

 以此为注,实在不能说不人,私相授受或可一谈,当着主办人的面公开叫嚷,不免失之儿戏。

 鬼先生见她面色忧急,所图必非身外之物,灵光一闪,笑道:“据我所知,这位耿大人不通医术,救不了蚳长老的。蟏祖若信得过我,我手上有堪治百病的神医人选,保证药到病除。” m.HuPO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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