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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八十五章 姑奶奶吩咐的
  青木对那些表叔道:“多大点事,要这样吵?叫外人看笑话大姑还没下葬,表叔们就不怕她老人家寒心?那些东西咋分,我不信大姑往常没说,就算老人家走得急了些,没代,表叔们按姑往常说的分就是了,吵啥哩?吵了这么久,表叔们就没发现有人挑唆,巴不得你们越吵越厉害么?我不信姑在的时候,旁人也敢这样对表叔家的事嘴。

 一众老实巴的汉子这才醒悟过来,羞愧地对视一眼,心道,要是娘在,谁敢放个?如今余家连个长辈也没有,娘是余家最高的长辈,这么去了,不就llL了?

 又有人大骂道:“你两个刑子是在指桑骂槐么?谁是旁人?你们才是旁人,咱老余家的事啥时候…”

 张槐大声道:“余家的事外人当然不能嘴,我们不过是劝他们不要吵。你哩?就算你姓余,也跟他们不是一家,你在这指手画脚,难不成这家里的东西也有你一份?”

 青木盯着人群中一个矮汉子道:“你不安好心,到底想干啥?有你这么劝架的么?分明就是找事的。”

 有余家的孙子辈,跟青木一般大,怒道:“早瞧二叔六叔不安好心了,挑唆着我二叔三叔跟我爹吵,欺负我不在了,就搅风搅雨,是不?”

 这话听得菊花头晕——好几门的叔叔哩!

 那矮汉子还没说话,槐子就道:“这中间有啥弯弯绕咱也不大明白。可是表叔们就不晓得想想,往常这人是咋样的?姑又是咋对他的?表叔们只顾吵,姑发怒了哩,灵堂里的油灯都被砸了。”

 郑长河等人听了大吃一惊,面面相觑。

 青木道:“我看表叔们直接去灵堂,当着姑的面,该咋分就咋分,旁人不得嘴,谁嘴谁就是故意在余家挑事想害表叔们兄弟姊妹不和。”

 这下那些人都不敢吱声了,不过有人道:“油灯倒了,咋能说是三婶发怒哩?你就在这胡扯。”

 槐子是很信菊花的,便盯着他道:“是不是,大伙去瞧瞧不就晓得了。”

 青木的表叔们都清醒过来,心里害怕,急忙赶到灵堂,在棺木前跪了一排,嘴里不停地唠叨请罪的话。

 菊花跟了过来,见灵堂里安静如常只有一盏油灯静静地燃烧,那个睡觉的人已经醒了过来,是个青年,想必也是大姑孙子辈的。

 人们见他们兄弟磕了无数头,也没啥异常,就嗤笑道:“还说三婶显灵,拿你们当娃儿哄哩,这话也信?”

 话未说完,一阵凄凄的风儿就吹了进来,众人寒倒竖紧张地东张西望,那说话的人就哆嗦道:“门…门没······没关好!”菊花灵机一动,心道今儿非得吓吓他们不可于是跪下大声道:“大姑,我按你老人家吩咐的,把人都带来了,可是表叔们气还没消,挑事的人也不甘心,他们都不把你老人家当数哩!”

 说完,就等着吹风。

 谁知,等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大家都疑惑地瞧着她。

 那个余家老大皱眉问道:“你是谁家的娃儿,瞎说啥?我娘啥时候吩咐你事了?”

 菊花干瞪眼说不出话来;槐子忙上前拉了她的手,跟她一块跪下。

 郑长河和青木也同时上前郑长河道:“大表兄,这是我闺女菊花,想是…是太想她姑了…”

 “哈哈哈······你就鬼扯吧!就听你们一家人胡说,还说我们挑事,我看是你们郑家人挑事吧…”

 他刚说到这,又一阵风吹起,顿时那话就堵在喉咙里,再也说不下去;这还不算,上方条台上的另一盏孤灯也被风吹倒“哐啷”一声摔在棺盖上,又滚落地下,最后火光熄灭,灵堂陷入一片黑暗。

 这下可就llL了。

 “娘啊!娘发怒了哩!娘啊,我错了…”这是余家兄弟们在磕头哭喊。

 还有人牙齿打颤,碰得“咯咯”响:“三婶······三······婶···…我错了,我不该······不该挑事,你老人家不要找我······三······婶。”

 最后声音戛然而止,想是晕过去了。

 槐子慌忙将菊花拥在怀里,在她耳边低声道:“莫怕!大姑不会害你的,咱帮了表叔他们哩。”

 菊花哪里会害怕,她差点笑出声来。

 真是怪了,同样的事,刚才她吓得浑身僵硬,而眼下却跟着旁观者似的,听着那些人哭喊求饶、忏悔赔罪,觉得好笑不已。

 她想趁势加一把火,于是细细地拉长声音哭诉道:“姑—你老人家可来了,瞧瞧他们,胆儿大的很哩…···”一边捏捏槐子的手,示意他不要担心。

 槐子忙大声道:“表叔,赶紧跟大姑说,你们会和和气气地分家…”

 黑暗中,也不知是哪个表叔哭道:“我们不分家了,我们还在一块过…娘,你甭生气…”

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。

 菊花一听,不分家哪成哩?没有大姑镇着,这家迟早要出事,于是忙道:“不成哩,姑跟我说,她不在了,表叔们肯定拢不到一块儿,还是趁早分了好。她有事走的急,不然的话,肯定帮你们分好了才走。不过她说了,就按她往常说的办,谁不许争,谁争她就找谁。”

 这谎话扯得忒顺溜,因为刚才她就听出来了,大姑以往怕是提过如何分家,所以顺嘴就这么说了。

 槐子见菊花越发扯远了,慌忙凑她耳边小声问道:“你能编的圆乎么?可别叫人问出来,说漏了嘴,要坏事哩。”

 菊花不吱声,只是捏捏他手心,让他放心。

 于是又一番闹腾,最后决定在灵堂里分家。有人重新点上了油灯,外人都退了出去,任由他们兄弟姊妹对着棺材掰扯。

 菊花出来的时候,看见那个矮汉子是被人抬出去的,居然还昏不醒,看样子真吓坏了。

 她心里抹了把汗,暗想谁再跟她说世上没鬼魂,她肯定跟他急,今晚的经历彻底颠覆了她对鬼神的看法。

 刚这么想着,忽然左手被一只小手抓住:“少!你刚才吓着没有?”

 原来是葡萄。

 她忙问道:“葡萄,刚才我没顾上你,你去了哪儿?吓着没有?”她把这话反问葡萄。

 葡萄嘻嘻地笑着,缩了缩脖子,左右张望了一番,然后拉着菊花跟槐子,往人少的地方去,一边小声道:“我就在灵堂里。我见姑太太没吹风,少着急,大家都望着少,我就从棺材底下钻过去,在条台下面,用那烧纸钱的拨火儿把油灯戳倒了······”

 “什么?”菊花声音猛然提高八度,惹得周围人都对这边瞧过来,她慌忙捂住嘴。

 瞧瞧这都是啥事?她刚觉得世上是有鬼魂的,立马葡萄就来跟她说,刚才的油灯是她推倒的,那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魂哩?

 大姑这算不算显灵?若不算,那风为啥吹得那么怪?

 槐子听了葡萄的话呵呵轻笑起来。

 菊花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服气,主要是她觉得先前那盏油灯可没人推,那时候可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灵堂里。

 于是她疑惑地问道:“你刚才还吓得直哆嗦,咋进了灵堂就敢往棺材底下钻?推倒了油灯你也不害怕?”

 葡萄兴奋地说道:“不晓得为啥,我那会儿一点都不怕,见他们吓得鬼叫,我觉得怪好玩的。后来趁黑我就偷偷地溜出来了。”

 菊花怪异地瞧着她,断定是大姑借着她的手教训儿孙,不然的话,这么小的女娃,对着棺材,哪能不害怕哩?先前可是怕的直发抖。

 这时青木过来叫他们去吃饭,菊花摇头道:“哥,我不去上席了。我去厨房里随便些吃的,槐子哥你跟哥哥一块去坐席吧。”

 槐子对青木说他要陪着菊花,让他放心,他们就去厨房些热菜饭吃,于是青木自去吃饭。

 槐子、菊花和葡萄便往东边的草棚子来。原来,煮饭炒菜并不全在厨房里,而是用土坯临时搭了个草棚子,现垒起几口大锅,除了一些炒菜,其他的煮饭和焖等都是在这几口大锅上煮的,人们洗碗摘菜也都聚集在这里。

 老姑家虽然还算宽裕,也没办丰盛的酒席,菜还好,并不少,不过饭都是掺了玉米煮的。

 这饭菊花吃过一年多,并不陌生,就是端上桌后,也没用东西盖,冷了实在难吃。她晌午只了一小口,这会儿都饿的前贴后背了。

 草棚子里只有一个黑瘦的媳妇在灶前坐着,见了菊花他们十分诧异。

 菊花忙跟她说明来意,那媳妇抿嘴一笑,并不多问,就从旁边的箩筐里翻出几个碗、几双筷子,又在一只大木桶里舀了些热水冲洗过了,这才放到用土坯支撑的长条案板上。

 她回头对菊花他们笑了笑,道:“炒个青菜。”那声音有些沙哑,又端了几小凳子让他们坐。

 菊花忙谢了她,和槐子葡萄坐下。见她从装菜的篓子里翻出一把洗净的黄心菜,切碎了,烧热一口大锅,下锅翻炒了起来。 m.HUpo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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