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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3、你之明珠,他之草芥
  至于贾宝玉么,从走了芳官,就沉浸在芳官等人马上就要乌发如银,红颜似槁的想象里了,难过的都快出不去大观园的门了,不过在大观园里,紫鹃观察他去蘅芜苑甚至稻香村的次数一点没少。

 好在不是还有薛家么?还有贾府下人的八卦网么?问题是没听到什么消息,没有消息自然就是好消息。

 这天莺儿带了个婆子来送东西,说是薛大爷给宝姑娘从南边带来的礼物,姑娘要送各房的姑娘们一起玩的。

 黛玉当着莺儿的面,让雪雁收了东西,打赏了莺儿和那婆子钱,并说让带话回去,改当面再谢宝姐姐。

 等莺儿走了,黛玉看着自己看见他家乡之物,自触物伤情,想起父母双亡,又无兄弟,寄居亲戚家中,那里有人也给我带些土物?觉的伤起心来了。紫鹃哪里会不知道,就说:“姑娘也别伤这个心,说不得哪天我们也回南边去的。不如现在好好将养身体,才有指望的。”

 黛玉微红这眼睛,说:“你也不用哄着我,我们哪里还有地方回去?”

 紫鹃就坐在她傍边,说:“这世间的事都说不定,谁知道以后会在哪里?姑娘说没有地方回去,可是什么样的府宅是从古就有的?什么不能再得的?

 再说姑娘看见现在在这京里,这府里,可是这里又不是要住一辈子的,以后的事谁说的准?姑娘还不如省下这伤心,谋划一下,没准什么时候,咱们就回去了。”

 林黛玉叹口气说:“我何尝不知道你说的是对的,可是心里总是忍不住难过的。”

 正说着,听外头报:“宝二爷来了。”

 林黛玉忙擦了眼泪,好在她不用脂粉,有哭的不久,倒也不显。贾宝玉进来的时候,紫鹃正端了茶水给林黛玉吃。

 林黛玉见贾宝玉进来,就放下杯子,让座。贾宝玉本来就是见了薛宝钗的东西,担心林黛玉难过才赶紧过来的,偏看林黛玉眼圈微红,别的还好,不想很是难过的样子,就不敢提起这事,只说些别的。

 紫鹃心里说,要是温柔体贴的用心,贾宝玉确实比一般男子要细致的多,可惜林黛玉这般状况,需要一个能顶门立户撑的起事的丈夫来,贾宝玉实在不合格。不过倒是堪配女强人薛宝钗,女强男软,但是如果两人愿意,也是一段良缘。

 她这里想着,林黛玉却说到:“得了宝姐姐这些东西,怎么也得去当面谢谢。”

 贾宝玉见她主动提起,也没什么异样,才玩笑说:“可是呢。说起来宝姐姐偏心,你的东西却比我的多。”

 林黛玉知道他逗自己开心,就也玩笑说:“那是,宝姐姐就是喜欢我的,你有什么法子?”

 紫鹃在一边听了松了一口气,学会隐藏自己的伤口,才是真正的长大。

 紫鹃就说:“我也跟着姑娘去,好久没见翠缕了,怎么也去看看她。”

 到了蘅芜苑,大家坐着说话,就说到,薛蟠明里请客了,紫鹃一边听了好像一起很是正常。薛宝钗的子,自然不可能在贾宝玉和林黛玉跟前提起柳湘莲这样的外男来。

 等从蘅芜苑回来,雪雁正收拾那些薛宝钗送来的东西,叹气说:“虽然宝姑娘是好意,可是咱们这里放不下东西了。”

 紫鹃想想确实四处让她当当的,就说:“薛大姑娘一片心意呢,就留在外头用吧。”

 说到东西,紫鹃又想起要钱转移出去的事了,晚上就找出林如海在林家的时候赏的金银来清点一下。那小戏子们的问题处理了,自己也可以出门了,反正现在就是她们要做什么也不容易了。

 紫鹃把那包金银翻出来,掂着重,紫鹃发现这林如海的赏赐有意思,就是金银都是成对的,一样的数量,一样的重量,不过当然不一样的价值。

 紫鹃看看,居然全是元宝呢,元宝的好处是好计算,不用称就能算出来。十个金元宝,十个银元宝,一个都是十两重,另外三个金元宝,三个银元宝,都是二十两重。紫鹃想想,林黛玉说过她父亲生前喜好谐音,那么前头的谐音,恐怕林如海的意思是希望紫鹃能实心实意的待林黛玉,后头的,则是六六大顺吧。

 给个丫鬟这么厚重的赏赐,可见林如海当时的心情了,自己死后,女儿孤苦无依,就是个贾府的丫鬟也是希望能倚重的。想这林如海出身侯门,少年登科,官运亨通,结果临死前连独生爱女都来不及安置,带着担忧遗憾而死,心里得何等凄凉。

 而他的爱女非常有可能就不明不白的死于非命了,怕是林如海精明了一辈子,最后却信错了人,家产被没,女儿早夭,怕是死后也不能瞑目的。

 可惜他死后,就无能为力,最后能为女儿做的,就是一些布置了,比如林黛玉手上的地契,比如给紫鹃的厚礼。

 林如海也是世家出身,当然知道贾家这样人家的大丫环的身价,普通小钱完全不可能看上的,何况他估计也打听了紫鹃的出身,贾府的管家哪个不是肥的油。所以要打动紫鹃的赏赐自然要丰厚。反正给贾府的大钱都出了,如何在意这些小钱——当然对林如海来说的小钱。

 林如海如此的一片舐犊之情,可是他死了,他的掌上明珠就成了人家眼里的草芥。

 第二天贾宝玉去吃了薛蟠的席回来,晚上来林黛玉房里小坐,就说起来:“这才薛大哥这一趟也凶险,路上居然遇上了强盗,幸亏被人救了。”

 林黛玉到底是深闺小女,听了这话很是紧张:“如何有强盗?可伤了人?那救人的是官兵么?”

 贾宝玉不是个拘俗礼的,原本说了柳湘莲的事。林黛玉哪里听过这样的事,开始又惊又怕,听说都没事,柳湘莲还和薛蟠结了兄弟,一起平安回来才舒口气:“如此甚好,要是薛大爷有个什么不好,姨妈和宝姐姐怎么过啊。”

 在贾老太太和王夫人等回来以后,薛姨妈就搬回原来的住处去了,原来在稻香村对林黛玉也算尽心,虽然现在的林黛玉没红楼梦小说上那么单纯,但是也不是不感激的。

 贾宝玉也同意:“可不是。”

 林黛玉又想起一事,就问:“那柳公子如此厉害,那么多强盗都打的过啊?”

 贾宝玉哪里懂这个,就随便吹嘘了一阵,林黛玉和雪雁、纤等小女孩们多少有些英雄情结,听的两眼放光。紫鹃一边好笑,贾宝玉倒是机变,信口胡诌的本事不小。

 不过崇拜能打败强盗的英雄总比恋伪娘好,所以紫鹃也并不说破,让这些小姑娘们知道一些男人还是能英武才好,不要以为天下的男人都是和贾府里的爷一样软骨头。

 最后紫鹃终于问了一句:“外头都传说那珍大*的什么妹子说要嫁给柳公子,可是真的?”

 贾宝玉就说:“好像琏二哥提过,不过他倒是当时没答应,回来问我,我说,说了实话,怕是不成了。”

 雪雁奇怪的说:“怎么珍大*的妹子,不是珍大爷去提亲,怎么倒是琏二爷去提亲的?”

 贾宝玉当然知道贾琏偷娶了二房的事,但是贾宝玉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,这样的事,男人自然心照不宣,总之他装作不知道了,但是现在雪雁这么一问,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了。

 紫鹃还没解围,林黛玉就说了,“哪有女方去提的,定是珍大哥不好说话,才托了琏二哥去的。”在林黛玉这个阶层,女方家就是看中了男人,总要拐个弯,找了他人去说,而且如此万一人家不同意,也不难堪。贾赦给林黛玉说亲,就找了贾珍,贾珍又托人什么人去问的。

 贾宝玉心里庆幸混了过去。可惜林黛玉马上又问:“那尤家姑娘不好么?为什么你说了实话,就不成了?我倒隐约听说那尤大嫂子的妹子都是绝呢。”

 好在贾宝玉倒是有些聪明,终于想了理由替代:“上次敬老爷殁了的时候,我去守灵的时候倒是见过,倒是绝,可是子不好。”

 林黛玉等人就理解了。不过贾宝玉也不算说谎,子不好,脾气暴躁算子不好,风不贞也能说子不好。紫鹃心里明白,也不说什么。

 林黛玉看看贾宝玉,突然说:“你们都说薛大爷呆,如今人家也能做生意出远门了,将来也能顶门立户的,姨妈和宝姐姐终归还是有指望的。”

 贾宝玉装没听懂这弦外之音,或者他真的没听懂。林黛玉现在终归不是一心一念都在他身上,总能客观的看懂一些事,不过出于某些心态,还是忍不住找机会要说些什么。可惜多数都是对牛弹琴,不过林黛玉却比薛宝钗、史湘云等委婉,所以贾宝玉始终没恼过,当然可能他也没听懂过,偏林黛玉认为他能懂。

 有时候误会也是美丽的。 m.hUpo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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