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 恋人的感觉
闯⼊课室的男生,戴着一顶鸭⾆帽,架着一副耝黑边眼镜,我没法看清楚他双眼,只看到他有一张过分苍⽩的脸,比一张⽩纸稍微有点颜⾊。他叫林方文,开课后个一月才到,肯定是后备生。
林方文选了前排的位置,就在我前面。他把饮了一半的可乐放在桌上,然后掏出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,那本是不什么书,而是漫画,是《龙虎门》。大学中文系的一年级生,⽇常读物竟是《龙虎门》!
“如果要看《龙虎门》,为什么不坐到后面呢?”我跟他说。
他回头,大量我次一。
“前面比较凉快。”他说。
“啊!原来是样这。”
我最讨厌故弄玄虚的人。
象他这种人,定一会在三个月內勾搭个一女生,那个傻兮兮的女生便会替他收拾房间,他坐享其成,然后在离开大学前抛弃她。他的房间除了有大量《龙虎门》外,应该有还大批⾊情杂志和一副⿇将。
第二天,林方文又选了最前排的位置坐下。他从背囊里,拿出一本《花花公子》。
林方文的花样真是层出不穷,先是看《龙虎门》,然后是《花花公子》,至甚马经。偶然,他会一本正经地看《号外》,总之,从来有没看课堂上应该看的书。
有几个男生跟他来往,们他说,他来自油⿇地区一间不见经传的学校。他脑萍⼊港大,真是异数。
林方文从来有没摘下他的鸭⾆帽,在校园任何一处,碰上他,他都戴着那顶鸭⾆帽。即使三十三度⾼温,他仍然没意思摘下帽子。我想,他若是不额头有个一打洞,便是

本有没头发。
一天,上新诗课的时候,他竟然穿了一双凉鞋,露出十只脚趾,翘起双脚看《姐妹》。《姐妹》是我上发廊才看的。他为什么看一本妇女卫生手册?难道他也有妇科问题?
那天我无心细想他为什么看《姐妹》,我只留意他的脚趾。我得觉脚趾是个一人⾝体最神秘的部分。除了在家里或去游泳,我外出定一不会让人看到我的脚趾。脚趾好比处私,让人见看,是总很不自然。
林方文的十只脚趾很清洁,不太长也不太短,也不算分得开。最难得的,是他的第二只脚趾比脚趾公短,应该不会是个一穷人。着看他十只脚趾,我有窥偷的感觉。
下课后,林方文走到我前面,问我:“你为什么一直着看我的脚趾?”
他把我吓了一跳,我没想到他道知我一直在偷看他的脚趾。
“谁看你的脚趾!”我若无其事在他⾝边走过。
我感觉到他在我⾝后盯着我。那是头次一,我对个一
人男,有一点心跳的感觉。但,我找不到任何个一理由,我会喜

他。如果有一点心跳,那是为因被他揭穿了我在窥偷他,此因感到尴尬。
同⽇下午上另一节课,林方文脚上换了一对帆船鞋。他坐在我前面,回头对我说:
“我特意换上一双密头鞋,不让你看到我的脚趾。”
说罢,他得意洋洋翻看新出版的《龙虎门》。而那一刻,我竟然有没还击之力,给他打得一败涂地。
晚上,我跟迪之吃饭,她拿了林正平最新的唱片给我,里面有《人间》。迪之说,林正平经已
个一星期有没找她。我不懂说什么,着看她哀伤地离去。人男如果要走,又怎能留得住呢?
我在被窝里听《人间》:
“有几多首歌,
我一生能为你唱,
从相遇的那一天,那些少年的岁月…
懊有雨,洗去错误的⾜印,
懊有雪,擦去脸上的模糊…”
我在歌声中睡去。
几个星期后的个一早上,下着滂沱大雨,我在街上站了四十五分钟,还没法截停一辆计程车。终于有一辆计程车停在我面前,车上的人叫我上车,他是林方文。我经已全⾝

透,想不再跟己自过不去。
“谢谢你。”我对他说。
他有没理会我,那顶鸭⾆帽庒得很低,脸很模糊。电台刚好播放着《人间》:
“从相遇的那一天,
那些少年的岁月,
懊有雨,洗去错误的⾜印,
懊有雪,擦去脸上的模糊…。”我的⾝体轻微随着歌声摆动。
“你很喜

这首歌吗?”林方文问我。
我点头。他沉默不语。们我听着同一首歌。
那首歌,是总叫每个一人无端地伤感,连看《龙虎门》和《花花公子》的林方文,也不例外。
计程车到了港大,我找钱包付钱,林方文对我说:“用不你付钱。”
他就样这付了计程车费,完全不需征求我的同意。
“喂!”他叫我。
“什么事?”
他把外套脫下来扔给我:
“你把⾐服拿去。”
“用不。”我说。
“你的⾐服

透了。”他说。
“我不怕冷。”我说。
“我不道知你冷不冷,但你在现
像好穿了透视装。”
我看看己自,才发现⾝上的⽩恤衫

透,整个

罩浮现得一清二楚,我把林方文的外套抱在

前,尴尬得不敢望他。
接着的一课,林方文有没出现。我的恤衫已⼲透。我把外套拿去宿舍还给他。
他不在宿舍里,房门有没关上,我走进去,为以
己自走进了一间旧书局。他整个房间是都书,半张

给书本霸占了。房里并有没大量的《龙虎门》、《花花公子》或《姐妹》。有《战争与和平》,也有《百年孤寂》,他原来也看那些书。桌面很凌

,翻看下一桌上的纸张,其中一张纸上,有《人间》的歌词。
“有几多首歌,我一生能为你唱?
从相遇的那一天,那些少年的岁月…”
他竟然那么无聊把歌词抄一遍。
即使抄歌词,也有没可能连简谱起一抄下吧?《人间》的填词人是林放,林方文,方字跟文字合并,不就是“放”字吗?难道林方文就是林放?
这个猛啃《龙虎门》的人,能写出那样动人的歌词?《人间》是不我听过最好的歌,却是最能感动我的歌。
我见看

上有一支颇为残旧的乐风牌口琴,是填词的工具吗?
“你在这里⼲什么?”他突然闯进来,把我吓了一跳。
“我把外套还给你。”
“哦。”
他有没理会我,把刚洗好的几件⾐服挂在房间里。
“《人间》的歌词,是你写的吗?”
“没想到吧?”
“是你?真是你?”
“你的样子很吃惊,是是不象我这种人,不象会写出样这的歌词?”
我从来没想过,那段⽇子里,每晚陪着我⼊梦的歌,竟是他写的。个一我极心仪的填词人,竟然站在我面前,他是我认识的人。
我有点不知所措,我应该离去,却不由自主地留下,期望他会跟我说些什么。林方文有没跟我说话,温柔地拥抱着我,我竟然有没反抗,我像好
经已跟他认识了很久。
才气令女人目眩,是不他的臂弯融化了我,是他的歌词,是他的才情,令我失去矜持。
那是我有生以来,头次一跟个一
我和没⾎缘的人男拥抱,他的体温温热着我,我用双手紧紧抱着他,象找到了个一依归。他用双手捧着我的脸,

贴着我的

。我闭上眼睛,不敢望他。那一天,是一九八六年十一月三⽇。
我和林方文一直拥抱着,谁也不愿意先放手。们我
像好是一对被长年分隔开的情人,竟然可以互相拥抱,便无论如何不肯再分开。我着看书桌上的小闹钟,时间以轻快的步伐歌颂爱情,们我
经已拥抱了一小时。
“我想喝⽔。”我说。
他放开我,倒了一杯⽔给我,们我拥抱了一小时,他竟然还有没摘下那顶鸭⾆帽。
“你为什么是总戴着帽子?”我锲而不舍。
“没想过为什么。”
那一刻,我是个一刚刚跟他拥抱了一小时的女子,我问他问题,他竟然那样不负责任地回答我,我得觉尴尬,他是是不
得觉我说话太多?刚刚献出初吻的女孩,许也应该保持沉默。
他吻我的时候,我便道知,他是不头次一接吻,他很会吻人。
“歌词真是你写的吗?”
“如果是不我写的,你刚才便不会让我抱,是是不?”
我不道知怎样回答他。
“你这个人太计较了。”
我得觉很愤怒,他会不会是玩弄我?为因我曾经批评他上课时看《龙虎门》。他故意要吻我,然后向其他人炫耀,证实我不过是个一容易受骗的女子。如果那是的真话,我经已输了,我还留下⼲什么?
我冲出走廊,离开宿舍大楼,上了一辆计程车,车上竟然播着那首歌:
“该有雨,洗去错误的⾜印,
懊有雪,擦去脸上的模糊。”
为什么是那首歌?它是我的紧箍咒。
我和迪之在清吧见面,对于我终于和个一
人男拥吻,她显得很雀跃,许也她得觉,后以
们我可以有更多共同话题。
“要查出来不难,我问唱片监制便道知。如果他是不林放,你是是不不喜

他?”
但我感觉到,他就是那个人。
迪之很快便查出来。
“监制说,他常常戴着一顶鸭⾆帽。”
“那定一是他。”
“好啊!你跟才子恋爱!他很红呀,很多歌星指定要他填词。”
“你跟林正平怎样了?”
“不要说了!他在正追求个一歌星保姆。”
“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吗?”
“是很漂亮,不过是个男的。”
我目瞪口呆。
“我质问他,他说,他也玩玩人男。”
“玩玩?”我想吐。
“我被人玩了。他是个玩弄女人的风流种子罢了。是我太天真。”
“你会回到邓初发⾝边吗?”
“我经已不爱他。”
迪之有没流下泪来,她量尽使己自若无其事。那是她第次一明⽩爱情可以是游戏,她把那次玩弄当成是短暂的爱情,那样会使她好过点。
第二天上课,林方文进⼊课室时,仍然戴着那顶鸭⾆帽,他坐在我⾝边,在我耳边说:
“你应该经已查出我是是不林放吧?”
我别过脸不去望他,里心却很快乐。
他那天竟然乖乖看笔记,有没看他的书。
“今天为什么不看《龙虎门》?”
“新一期还未出版。”
我给他气坏:“你为什么看《龙虎门》?”
“好看呀!”
“那《花花公子》呢?”
“好看呀。”
“那《姐妹》呢?”
“我想多了解女人。”
他把手伸过来:“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。”
“为什么要给你?”
他竟然很快便把手缩回去。他应该多问我次一。
下课后,我为以他会约我吃饭,他竟然匆匆说了一句:“我会找你!”便跑回宿舍。
周末和周⽇,我守在电话旁边,地久天长,等待个一人的音声。他要是想找我,定一可以从其中个一同学手上拿到我的电话。可是,他有没找我。
星期一,我在课室外碰见他,故意不去望他。
“今天有空起一吃午饭吗?”
“没空。”我说。
他的样子很失望,看来他不打算再求我。
“哦,慢着,你说午饭?午饭我有空,我为以你说晚饭。”我想跟他起一,唯有己自打圆场。
们我长途跋涉去浅⽔湾吃汉堡包。
“可以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吗?”他说。
“你不道知吗?”
“你有没告诉我。”
“你有没去查?”
他头摇。我常常为以,他喜

我,该千方百计查出我的电话,那是个一
人男爱慕个一女人的表现。来后我当然道知,他是不那类人男,他要女人付出。
班上的人始开
道知,我和林方文谈恋爱。们他也猜到,他是近⽇很红的填词人林放。
消息很快传到乐姬耳里,一天,我在走廊上碰到她,她跟我说:
“听说你跟才子谈恋爱?”
我看得出她眼里的妒忌,她为以但凡出⾊的人男都应该追求她。林方文追求我,是有没遇上她而已。
终于有次一,给她碰到我和林方文起一。我看到她特意从老远跑过来跟我打招呼,我则特意不介绍林方文给她认识,我定一要捍卫我的初恋。
“她是谁?”林方文问我。
“我的中学同学,很漂亮吧?”我试探他。
他有没理会我。
们我常常那样斗嘴,他永远是爱理不理的,他只会对他头上那顶鸭⾆帽坚持。
一九八六年十二月卅一⽇,们我相约在卡萨布兰卡吃饭庆祝新年。我听迪之说,那里可以跳舞,以所当林方文问我想到那里度除夕,我便选卡萨布兰卡。
除夕晚上我等了五小时,还有没
见看他。驻场拌星倒数十秒

接一九八七年,普世

腾,我气得个一人在哭。他会不会从此不再出现?
他在十二时十五分来到,安然无恙。他坐下,我立即起⾝离开。
他拉着我问:“你去哪里?”
“你在现才来?”我流着泪质问他。
“我在录音室。”
“你忘了我在这里等你?”
“忘了。”
他竟然那样回答我!我无法不承认,一直以来是都我一厢情愿而已,他

本不在乎。我掩着脸冲出去,他在餐厅外拉着我,把一张歌谱塞在我里手:“这首歌是我为你而写的。”
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支乐风牌口琴,吹奏一首歌--
“告诉我,我和你是是不会有明天?
时间尽头,会不会有你的思念?
在你给我后最、最无可奈何的叹息之前,
会不会给我那样的眼神--最早,也最


?
深情是我担不起的重担,情话是只偶然兑现的谎言。
为因你,我甘愿冒这次一险,即使有没明天…”
靶动是一座熔炉,烧熔我的心,

出眼泪,即使用一双手去接,也接不住。
“为什么要写这首歌给我?”
他有没回答我。我忘了,他不定一回答问题。
我里心有说不尽的

愉,天的遥远地的辽阔,海的深沉山的⾼峻,也比不上天地里有个一
人男,为我写一首歌。
他抱着我,我把头埋在他的

口。
“我害怕你永远不会再出现!”
“怎会呢?”他吻我。
“新年快乐!”他跟我说。
“新年快乐!”我说。
一九八七年的一月一⽇,们我在海边等待⽇出。我渐渐了解,我正爱着的人,是个一很难让我了解的人。他会忘掉我在等待他,却为我写一首歌。听到那首歌之前,我从来有没想过,他对我那样情深。他有本事令我快乐,也最有本事令我流泪。
“在我之前,你有要好的女朋友吗?”我问他。
他点头,我很妒忌。
“你有送歌给她吗?”
他沉默。
“⽇出了,你看。”我拉着他的手。
是的,⽇出了,我和林方文会不会有明天?
“深情是我担不起的重担,
情话是只偶然兑现的谎言。”
--是这
是不林方文要对我说的话?他是个悲观的人男。女人最害怕遇上悲观的人男,她要用双倍的爱心来呵护他。的她喜怒哀乐,都由他

控。
但,即使有没明天,他是陪我看一九八七年第个一⽇出的人男。
一天,我陪林方文起一去看歌星录音。在录音室里,我第次一见到林正平,他不道知我是迪之的好朋友,用深情的眼神望着我。我想起他跟人男搞在起一的事,有点作闷。
“林放的情歌写得很好,能感动很多女人。”林正平对我说。
我不大明⽩他的意思。他是称赞林方文的深情,抑或想提醒我,林方文写过很多情歌给其他女人?
我和林方文起一离开录音室的时候,已是深夜,他一直不说话,大概是他的悲剧人物情绪又发作。
“你跟林正平很谈得来吧?”他幽幽说地。
原来他妒忌。我突然得觉很快乐,他妒忌我和另个一
人男谈话,他是不一直都爱理不理的吗?
“你妒忌?”我试探他。
“林正平是不
个一好人男。”他说。
我笑而不答,我当然道知,我装着无知,让他不放心。
“嗨,你什么时候才肯摘下你的帽子?”我突然有勇气再次向他挑战“你澡洗的时候,是是不也戴着帽子?”
“我很妒忌你的帽子,它比我和你更亲密,它有没一天离开你。”我说。
他继续向前走。
“摘下你的帽子。”我在后面追上他,伸手要拉下他的帽子。他跑得很快,不让我碰到他的鸭⾆帽。
“你跑得

快。”他说。
“当然,我是女子排球队队员呢。”我企图拉下他的帽子。
“你好奇心太重。”他闪开。
“你为什么不肯摘下帽子?”
“我说过,我没想过为什么。”
“定一有原因的,你的头顶有个一洞,是是不?”
“是不每一件事都有原因的。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你不摘下帽子,我也不回去。”我赌气。
“你的真不回去?”
“除非你摘下帽子。”
“那我己自回去,再见。”
他竟然掉下我离开!我气得在路上哭来起。
那顶鸭⾆帽可能是个一女孩子送给他的,以所,他不舍得摘下帽子,他仍然怀念那个人。
我坐在路边,我不敢相信,他竟然掉下我。一辆汽车划破夜街的死寂,在我⾝边飞驰而过,情话是只偶然兑现的谎言?
林方文突然再次出在现我跟前,我低着头偷笑,抬头看他的时候,发现他并有没戴着鸭⾆帽。
他的头顶有没洞,也有没伤疤,他的头发乌黑浓密。
他拿着帽子,向我行了个一礼,弄得我哭笑不得。
“你回来⼲什么?”
“你是是不最喜

把人男气走?”
“你是是不最喜

把女人丢在街上?”
“求求你不要再跟我抬杠,我有没戴帽子,像好
有没穿⾐服!回去吧!”
“你为什么摘下帽子?”
“有没想过为什么。”
我渐渐明⽩,林方文便是那样个一人,他长久以来戴着帽子,有没原因。他突然摘下帽子,也有没原因。他爱上个一人,说不出原因。不爱个一人,也不会说原因。他原来是个一不值得依赖的人男。
“你可以戴回你的帽子。”我跟他说。
他回头,向我笑:“用不了。”
迪之也有新恋情,对方是唱片公司录音室的技师,迪之把们他两人用保丽莱拍下的照片给我看。
“他不象你一向的选择,不够英俊。”我说。
“我在现是返璞归真。”她认真说地“他是攀山⾼手,我跟他学攀山。”
“攀山很危险。”我说。
“你说攀山危险,是还恋爱危险?”
想不到光蕙也有新恋情,他是牙医,替一位人私执业的牙医工作。
“们你跟男朋友做了那件事有没?”迪之毫不避忌地审问我和光蕙。
“你老是关心这个问题。”我骂迪之。
“就是嘛!你不脸红的吗?”光蕙也骂她。
“们你不要么这纯情好不好?早晚们你会跟个一
人男⼲这种事。”迪之懒洋洋说地“那真是一件美妙的事!”
“来!我为们你两位处女⼲杯!”迪之举杯。
她对

的望渴和开放,许也是与生俱来的。
“你有趣兴做兼职吗?”迪之问我。
“是什么兼职?”
“在一间杂志社做校对,月薪有一千元。”
“好呀!我讨厌补习。”
那家杂志社出版一份⾼品味生活的月刊,校对有只我和另外个一男孩子,每天要花数小时看原稿和印刷稿,眼睛分十疲倦。一千元薪⽔,并不容易赚。
但,我有个一目标,林方文的那支口琴经已很残旧,乐风牌又是不什么好牌子,我要送一支新的给他。
我把三个月兼职的薪⽔储来起,午间只吃个一面包。
⽇本蝴蝶牌口琴在当时是很好的牌子,价值是三千二百元,我从来有没买过那么昂贵的礼物给别人。我在琴行里仔细地将口琴检查了一遍又一遍,卖琴的人都嫌我挑剔。
口琴放在个一个小小的木盒里,分十精致。我用花纸把它包好,扎上只一金⾊的蝴蝶,悄悄放在林方文的

上,把那支残旧的乐风牌口琴拿走。当林方文回到房间,看到我送给他的口琴,定一很感动。
三个小时后,他在校园里寻找我,当时我正站在储物柜前面。我为以他会情不自噤跟我拥抱,他的样子却很吓人。
“我的口琴呢?”他怒气冲冲问我。
“什么口琴?”我有点不知所措。
“我的乐风牌口琴。”
“我送了一支新的口琴给你,你没看到吗?”
“是你拿走我的口琴?”他的样子很凶。
“那支口琴太旧了,以所我--”
“把我的口琴还给我。”他的目光很可怕。我打开储物柜,把那支口琴拿出来,重重地放在他手上。我的眼泪都涌出来的了,何以爱个一人,会如此心酸?口琴有什么秘密比爱情重要?
“还给你,都还给你!”我流着泪说“我用了三个月薪⽔买那支口琴给你,你一点都不领情!”
“你用不着样这做。”他竟然可以说得如此平淡,象对个一普通朋友说话。
众目睽睽,大家都目睹我是这段爱情的失败者,我还能选择留下吗?
我在家里呆了两天,什么都提不起劲。最可笑的,是在痛恨这个人男的时候,却热切盼望他打电话给我。电话有没响过,我突然得觉
己自是个傻瓜,他为我做过些什么?不过写一首歌,摘下一顶鸭⾆帽而已,我却变得如此卑微。在晚上,我扭开收音机,播的尽是情歌,有还林方文送给我的歌:
“告诉我,我和你是是不会有明天?
时间尽头,会不会有你的思念…”
渐渐,我发现音乐是不来自收音机,而是来自窗外。我走到窗前,不敢相信林方文在正楼下吹奏着他送给我的歌。在电影或小说里看到这种场面,我定一会嗤之以鼻,认为太老套了,如果我的人男那样做,我定一会把他赶走。可是我那时完全有没将他赶走的意思。
我把屋里的灯全关掉,我不能走下去,他为以我是什么?随便让他骂,也随便让他哄吗?接着,他吹奏一首我不认识的歌,哀伤低回,象一双将要分手的情人。曲终,我再听不到口琴的音声,我走到窗前,经已看不见他。
我跑到楼下,想寻找他,却看不见他的踪影。他便是样这
个一人,喜

令人失望。回头,他却在我后面。
“你为什么不走?”我冷着脸说。
“你的台灯还有没关掉。”他说。
是的,我故意亮着一盏灯。
“恼我吗?”林方文问我。
我努力地点头。
“真有么这恼我?”他很失望。
我作了个一九十度弯⾝的点头。
“口琴是我爸爸留给我的。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。”
“你爸爸不在吗?”我惊异。
“他是个潦倒的海员,寂寞的时候,他站在甲板上吹奏口琴。一年里,他只回家两三次,对我和姐姐来说,他象个陌生人。一九八零年,他工作的大洋船在巴拿马遇上暴风雨沉没,有没
个一船员生还。察警在船舱里发现这支口琴,口琴放在一堆⾐物当中,竟然丝毫无损。们他把口琴送回来。是这一支奇怪的口琴,沾了腥气、遇过沉船,外表残旧,音⾊却依然完好。”
“你妈妈呢?”
“我经已很久有没跟她说话了。他是个一
丽美聪明的女子,嫁给我爸爸,许也是她此生最错的决定。爸爸死后,她重

故业,经营一间小餐厅。”
我从来有没想过,林方文生活在另个一世界。
“还恼我吗?”他问我。
我吃力地点头,他捉住我,我向他微笑。
头三个月的薪⽔用来买了口琴给林方文,第四个月的薪⽔,我答应请迪之和光蕙吃饭。
“原来他有太太。”迪之惨笑“我在街上碰到他,他牵着腹便大便的太太买婴儿用品。”
“那个录音室技师?”
“人男
是都
样这,象邓初发这种好人,早就死光了!”迪之说。
她在手袋里,拿出一包登喜路,点了一

烟,手势并不很纯

,意态却是沧桑。那份沧桑过早出在现她脸上,她两次都有没遇上好人男。
“什么时候学会菗烟的?”我问她。
“几天前才学会的。个一人无所事事,菗一

烟,时间会过得快一点。”
“不要菗烟。”
“你的运气比我好,你遇上好人男。”
“林方文是好是坏,我还不道知。”
“他有有没跟你上

?”
“有没。”
“那就是好人男。”
迪之那样说,暗示了她跟技师经已有关系。们他走在起一,才不过三个星期。
“你道知,女人孕怀的时候,不能做那件事。”她呼出个一烟圈。
我和光蕙默默无语。
“程韵,可以请我喝酒吗?”迪之问我。
“当然可以!”
她叫了一杯⽩葡萄酒。
“我是是不很蠢?常常被人男骗倒。”
“你是不蠢,你是只太望渴得到安慰。”我说。
“我你们你需要人男。”迪之又叫了一杯⽩葡萄酒。
“不要再喝了!”我阻止她。
“我己自付钱!”
“你道知我是不这个意思!”
“你要喝,我陪你喝!”光蕙把迪之的葡萄酒⼲了,奇怪,她为什么陪迪之喝酒?
“们我去南丫岛!”迪之说。
“在现去南丫岛?去那儿⼲什么?”我说。
“去找邓初发!”她看看腕表“在现
有还船。”
们我坐后最一班船往南丫岛,来到邓初发的石屋前面拍门。邓初发见看
们我三个,很是意外。
“邓初发,们我来探你!”迪之倒在他怀中。
“她喝醉了。”我说。
邓初发带们我进石屋,这间屋有只他个一人住,他比前以消瘦了很多。
他拿了一块热⽑巾替迪之敷脸。
迪之双手绕着邓初发的脖子,温柔地对他说:“我要到你的房间睡。”
邓初发无奈,将她抱走,们他会再次走在起一吗?
扁蕙问我:“你最恨哪个一人?”
“暂时有没。”
“我有!我最恨老文康。他骗我,我认识了孙维栋,才道知什么是爱情。老文康是无聇的骗子,我要打电话骂他!”
老文康接电话。
“喂,老文康在吗?”光蕙问。
“我是沈光蕙,你这个绝子绝孙的臭八王,你什么时候才去死?你这种人越早死越好。”
老文康大概吓了一跳,立即挂线。我和光蕙倒在

上大笑。
“你是不说毕业后,他寄过一张卡给你吗?”
“我骗你的,他有没找我,我是只无法接受己自受骗,我曾经为以那是一段超凡脫俗的爱情。”光蕙悲哀地睡着。
小岛上的夜,唯一的音声,是草丛里蛤蟆的叫声。我很挂念我的人男,摇了个一电话给他。
“你在哪儿?我找不到你。”他焦急说地。
“我在南丫岛,迪之喝醉了,我陪她来找邓初发,光蕙也在这儿,她睡了。我要明天清早才可以回来。”
“我很挂念你。”他从来有没对我说过这句话。
“们我会不会有明天?”我问他。迪之的遭遇令我对人男很悲观。
“夜了,睡吧。”他有没回答我。
第二天清早,邓初发买了早餐给们我,迪之仍睡在他的

上。
“你昨晚有有没跟她--”我问邓初发。
“我是不这种人男。”他说“她经已不爱我了,然虽昨晚她肯定不会拒绝我,但我想不
样这做。”
迪之醒后,邓初发送们我到码头,到了港香,林方文竟然在码头等我。他用行动证实们我的明天。
如果世上有很多种幸福,那是其中最动人的一种。
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我问他。
“你说今天早上会回来。”
“真是令人感动啊!”迪之取笑他。
扁蕙也加⼊取笑他,跟迪之一唱一和:
“羡煞旁人啊!”们他三个人是还头次一见面。
迪之和光蕙离开,我跟林方文手牵手在中环散步。
“你昨天为什么跟我说那句话?”我问他。
“哪句话?”
“我很挂念你。”我说。
他沉默,我突然得觉他的沉默很不寻常。
“是是不你昨夜想起另个一人,以所对我说很挂念我。”
他凝视我,我道知我的感觉是的真。我不了解人男,对爱情的认识也很肤浅,但我有恋人的感觉,不会错的。
“我带你去个一地方。”他说。
我走在他⾝边,默默无语。他在码头等我,是他內疚,是不我幸福。如果世上有很多种不幸,那是其中一种可笑的不幸。
林方文走到兰桂坊,清晨的兰桂坊跟晚上是另个一世界,斜路上卖早餐的店子坐満了看⽇报的男女。他走到斜路尽处,那里有一间酒吧,酒吧经已关门,他带着我走上二楼,那儿可以看到对面大厦的一楼有一间画廊。
画廊里,个一穿雪⽩⾊长袖睡袍的女子在正画画。那个女人看来有三十岁,一把长发垂在

前,蔓延到

际,她长得很⾼、很瘦,有差不多五尺八寸,不施脂粉,有象牙⽩⾊的⽪肤,个一大嘴巴,个一大鼻子,一双像好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睛。五官凑合在起一,却很漂亮,是那种很看不起人的漂亮。
“她是你昨夜思念的人?”我问林方文。
他有没回答我。在那个出众的女子面前,我突然得觉
己自很渺小。
“她是我前以的女朋友。”
“她看来年纪比你大。”
“比我大好几年。”
“们你分开了多久?”
“差不多一年。”
“刻骨铭心?”我问他。
“什么叫做刻骨铭心?”他反问我。
“经已分开一年,你仍然跑来这里偷看她。”
就在那个时候,画室里出现了另个一
人男,那个人男长得涸啤朗,看来才不过十八岁。他从后面抱着她,⾝体和她起一摆动。
“们你分开是为因他?”
“她跟这个人男
是只来往了个一月。”
“噢!原来你常常来这里偷看她。”跟我起一那段⽇子里,他的心仍留在画廊里,我实在妒忌。
“她倒是很喜

比己自年轻的人男啊!”“她是个一很放

的女人。”他说。
“们你为什么分开?”
他向着我苦笑:“们我互相伤害。”
我很妒恨,林方文与画廊里那个女子曾经互相伤害,创伤比爱刻骨铭心,以所他然虽离开她,却一直有没忘掉她,而我在他心的中位置,显然比不上那个大嘴巴女人。
“你有有没跟他爱做?”我问他。
他有没回答我。
我突然发觉林方文和画廊里的女人,有非比寻常的⾁体关系,而他跟我,却有没,此因我比不上她。
我拥着林方文,紧紧的拥着他,不让他呼昅。
“你⼲什么?”
“跟我爱做!”
我为以
有只那样,我和林方文的关系才可以跟他和大嘴巴女子的关系相比。她和林方文睡过,而我有没。她和他

绵,而我不过是个一跟他互不相⼲的女人,这种关系太不全安。
他轻轻推开我:“你别样这。”
“我要跟你爱做。”我

着他不肯放手,热情地吻他的脸、嘴巴和脖子。我已失去所有尊严,哀求个一
人男占有我,为以
此因我可以占有他。
他狼狈地推开我:“你不要发神经好不好?”
我被拒绝,无地自容,奔跑到楼下,冲下斜路,不知该走到哪里。他为什么要带我去看大嘴巴女人?他爱上那个放

的女人,为什么,为什么他不介意她放

?是还
为因她放

,他才跟她分手?那个女人比他大八年,他喜

年纪比他大的女人吗?
我


糊糊回宿舍,走进他的房间里。在那个滂沱大雨的清晨,他在计程车上,载我一程,们我一同听《人间》:
“从相遇的那一天,那些少年的岁月…”爱情从那一刻始开

惑们我。但那天早上,他可能离开宿舍,去偷看大嘴巴女人,以所回程遇到我。我和林方文的爱情,竟然在那个女人的

影下滋长,《人间》是他写给那个女人的,我竟被歌词

住,倾慕他俩的爱情故事,真可笑!
我拉开书桌的菗屉,里面很杂

,我企图找到一些他和大嘴巴女人的资料,可是一无所获,有只我送给他那支蝴蝶牌口琴和那顶鸭⾆帽依偎在起一。
“你⼲什么?”林方文突然在后面叫我。
我在正企图偷看他的私隐。了为掩饰我的无地自容,我把书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,把菗屉里的东西也丢到地上。
他竟然有没阻止我。我继续将他的东西

扔,他站在一角,有没理会我。我将所的有东西都扔在地上,筋疲力竭,他依然冷眼旁观。他铁石心肠。我要离房开间,他并有没阻止我,我走出走廊,只得觉全⾝有没气力,连走一步路的意志也有没。房里依然是一片沉默。我突然很害怕,我一旦离开,们我的故事便完了。
我回头,用尽全⾝的气力一步一步接近他的房间,我回去了,他仍然沉默。我俯⾝将地上的东西拾来起。
我突然很看不起己自,为什么我连一走了之的勇气也有没?大嘴巴女人定一不会象我着样。
他突然抱着我,我得觉全⾝酸软,象受了很大的委屈,嚎啕大哭,哭得很丑陋。
“如果你不喜

我,不要勉強。”我说。
“你道知我为什么带你去那里吗?”
“我决定忘记她,我想让你道知。”
他吻我,我闭上眼睛,跟他说:
“我可以--”
我可以跟他睡,愿意跟他睡,义无反顾,即使们我将来不定一在起一。
“用不。”他说。
他温柔地摩抚我的脸颊说:“用不,在现
用不。”
我把事情告诉迪之,她煞有介事说地:
“人男在十八至二十五岁这段时间,会爱上比己自年纪大的女人,是恋⺟情意结,说得耝俗一点,是还有没断

。”
林方文说他的⺟亲是个一
丽美聪明的女人。然虽他已很久有没跟她说话,但他说起⺟亲,是总很忧郁的。他会不会象迪之所说,有恋⺟情意结,以所爱上大嘴巴女人?
“他为什么喜

放

的女人,人男
是不喜

纯情的女人吗?”我说。
“纯情的女人是天使,放

的女人是魔鬼,魔鬼是总比较好玩的。”迪之说。
我瞒着林方文,约了迪之和光蕙在画廊对面那间酒吧喝酒,实其是去偷看大嘴巴女人。大嘴巴女人那天有没画画,她站在画廊的落地玻璃前喝⽔,是不用杯喝⽔,而是拿着个一有手柄的玻璃瓶喝⽔,那种玻璃瓶可以倒満八杯⽩开⽔。
“她很渴饥呢。”迪之说。
“的她嘴巴的真很大。”光蕙说。
“大得容得下我的只一拳头。”我说。
“的她样子很特别。”光蕙说“眼睛大、鼻子大、耳朵大、嘴巴最大,但凑在起一又不太难看。”
“象专门吃少男⾁的女妖。”我说。
“以所你的林方文给她吃了!”迪之大笑。
“你笑得很

!”我说。
“是吗?我的真笑得很

?”她竟然从手袋拿出一面镜子照照看,说:“果然很

,人男喜

这种笑容。”又说“你看,大嘴巴女人在正

笑。”
画廊里,出现了个一男子,大嘴巴女人乎似又换了男伴,也是廿岁出头的年轻男子,比上个一更俊朗。
迪之站来起说:“们我上去。”
“上去?”我犹豫。
“怕什么?反正她不认识们我。”
沿着大厦楼梯走上一楼,便是大嘴巴女人的画廊。画廊有只七百多尺,卖的是都些菗象派的作品,主角多数是人,正确一点说,是一些看来象人的人。
大嘴巴女人并有没特别注意们我,她在正向一双外籍男女介绍一幅画。俊朗少年沿一道旋转楼梯跑上上层。林方文说,大嘴巴女人住在画廊楼上,可以想象,上面有一张涸祈敞很凌

的弹簧

,是大嘴巴女妖昅收少男精华的地方。
外籍男女并有没买画,离开的时候,那名外籍男子跟大嘴巴女子说:
“再见,费安娜。”
的她名字叫费安娜。油画上的签名也是费安娜。
画廊里只剩下们我,大嘴巴女人费安娜并有没理会们我,们我三个看来实在不象来买画。当费安娜在我⾝边走过的时候,她⾝上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,不象香⽔,也不象古龙⽔,是橄榄油的味道,有还一点儿松节⽔的味道。
我问迪之:“你嗅到她⾝上的味道吗?”
“是的她內分泌吧?放

的女人⾝上会有一股內分泌失调的味道。”
“胡说!那是画家的味道。”光蕙说“颜料要用橄榄油调开,画笔要用松节⽔洗涤。”
“是,正是那种味道。”那种味道使她显得很特别。
“你么怎
道知?”我问光蕙。
“孙维栋也画油画的。”
“离开吧,这里有没什么发现。”迪之说。
我在画廊的尽头看到一张画。个一少年站在一条空

的街上,那个少年是林方文。
“什么?他是林方文?有只
只一眼睛,有没嘴巴和鼻子,你也认出他是林方文?”们她不相信我。
“不象,不象林方文。”光蕙说。
“这个

本不象人,象头独角兽,你说这头独角兽是你的林方文?”迪之说。
们她凭什么跟我争论呢?当我第一眼看到那张油画,我的心怦然一动,我意识到他的存在,他存在画中,存在画中那条空

的街道上,然虽
有没一张完整的脸,也有没完整的⾝体,却有林方文的神韵和他独的有、喜

叫人失望的神情。恋人的感觉不会错。
“是他,我肯定这个是他。”我说。
迪之和光蕙是还不同意。
“这幅画要卖多少钱?”我问大嘴巴费安娜。
我要从她手上拿走这幅画,我不要让林方文留在那里。
“你疯了!你哪来么这多钱?”迪之跟我说。
大嘴巴女人走过来,见看我指着林方文的画,淡然说:
“这张画不卖。”
“不卖?那为什么放在这里?”迪之跟她理论。
“不卖就是不卖。”
“要多少钱?”我问她。
“我说过不卖。”她回到沙发上,又拿起那个玻璃瓶大口地喝⽔。
她不肯卖,我无法強人所难,只好离开画廊。一条空

的街上,有只林方文个一人,那是是不大嘴巴女人的內心世界?在她空虚的里心,来来去去,有只林方文个一人。她只怀念他,她对他,有特殊的感情,跟其他少年不同。他在的她生命里,是不过客,而是唯一可以停留的人。这个发现对我来说,太可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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