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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初见(一)
  第三章初见(一)

 岳府在前院宴客,青篱又多得了一清闲。(小说手打小说)

 今,她到没有再窝在长塌上睡觉,她来这个时空五六天了,该迷茫的也迷茫够了,是该打起精神好好整理一下思绪了。

 她现如今只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庶出小姐,想舒舒服服的过着坐吃等死的米虫生活似乎一点都不现实,况且别人给的物质保障,主动权始终在别人手里,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。

 而,要想在古代靠自己的能力生存并且过上好日子,能读会写是最基本的生存本领。

 细细的想了一个上午,给自己的未来做了一个简单的规划,心里便安定了许多。

 吃罢午饭,便叫杏儿开了书房的门儿,她从今天起,便要开始练习笔字。

 然而练习的结果却让她十分的恼火,看着眼前这爬爬一样大字,不由又有几分气。

 唉!赌气般的扔了笔,大力拉开书房门,走了出去。

 杏儿和柳儿在院子里的紫藤花架下,做着针线,见二小姐面色阴沉的出了书房,就向院子外走去。

 杏儿连忙扔下手里的活计,跳起来就要跟去。

 柳儿一把拉住她,怪道:“你平时的眼力架哪去了?没瞧见二小姐脸色不好,一看就是不想叫人跟着…”

 杏儿连忙扒拉她的手:“二小姐若是烦着了,不更得跟着去?万一有什么事儿,跟前也好有个人应着”

 柳儿松了她的手,恨恨的点了点她的头道:“二小姐能去哪里?左右不过是去小花园里走走罢了,你若想去讨没趣,我便不拦你了…”

 说着进了书房,书房的地上扔了一地纸团,展开一看,原来是二小姐鬼画符一般的大字。

 杏儿看着这一地的废纸,叹了一口气:“二小姐原来是烦这个呀,这字哪是一练成的…”

 柳儿一边收拾地上的纸团,一边道:“我倒是能猜着二小姐的心思,二小姐自五岁开始练字,这些年,吃了多少苦头,好容易练得一手好字,连老爷都夸赞呢,现如今忘了个干干净净,能不心急么?”

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:“若是早知道二小姐今有这一病,我们便劝二小姐少用些功了…”

 ……………

 青篱出了“篱落院”沿着树荫,信步走到小花园。天越来越暖,小花园里的野花开得一比一更多更盛。虽然比起府里的大花园,这里显得杂乱无章,倒也有一番野趣…

 路过惯常去的假山,青篱也不做停留,直往远处的缓坡儿上走去。想起前世儿时家里的老房子后面也曾有过这么一个土坡儿,每到春天里,她便和邻居家里的小姑娘一起来这里采采野野,挖挖草,做做游戏,记得那时的天很蓝,云很白,花很香…童年的时光很是无忧无虑…欢笑声很响亮…。

 想起这些,心里的沮丧便少了几分。起了几分玩兴,便东一朵,西一朵的采起了野花,专挑那开得正的采,一会儿便采了一大捧花,青篱找了个空地,坐下来,拨了野草,把野花细细的绑了,望着手里这一大束红的粉的紫的黄的密密匝匝的野花,不由笑出声来。

 突然草丛中一阵响动,青篱吓了一跳。想起杏儿说过的蛇鼠出没的话,忙捡了身边的一截枯枝,划拉着草丛,弯找了半天,也没有看到什么活物儿,不由松了一口气。

 方才光顾着采花玩,却没想到不知不觉她已到小花园最深处,离苏府的东墙只有一米之遥。

 约三米高的青砖墙体,有些斑驳,那些被风化的青砖和墙头茂密的杂草诉说着岁月的悠久。望着高且长得看不到边儿的围墙,她又有一些落寞。这墙在圈起了她的安全的同时,也圈起了她的自由…

 将来又是怎样呢…呵…将来…

 一边想着,一边手扶着墙面在半人高的杂草丛中无意识的穿行。

 不经意的低头,咦!?等等,这亮光哪里来的?再细细瞧去,只见那约半人高的杂草后墙脚怎么个有?青篱下意识想到一个词:狗

 扒开草丛,蹲下身子,打量着这个口还不小,足足可以容下一个成*人轻松通过,以口的痕迹来看,应该存在很久了。低身子,顺着墙望过去。

 的那一头也长着一大片的杂草,伸过手去,墙体不是很厚,微微一使劲儿,便能碰触到对面的那片杂草。

 侧耳听听,对面一片寂静。莫非也是个荒废的园子?

 想起小时候,跟一众男孩子调皮,钻狗的情景,野突起,又因着岳府人此时正在苏府前院做客,胆子又大了几分。前后左右扫了一眼,四下无人,深一口气,慢慢的伏下身子,钻了进去。

 顺利钻出狗,一股淡淡的药香夹着青青的气息面扑来。眼前是一大片及高的草丛,青篱半缩在草丛中,理了理衣衫,小心探出半个脑袋,搭眼望去,不由呆住了。这里虽然也是个花园,却并不是她想象的荒草一片…却是一畦一畦规置得整整齐齐的田地,里面种着一些她不认得的植物,有些已经开了花,微风吹过,带来一阵浓浓的药香。若不是远处的凉亭和房屋,她还为到了郊外呢。

 可能是…草药?岳家不也是书香门第么?难道府里还有行医的?

 据青篱的目测估算,眼前这块草药地足足有五六亩,草药长势极好,郁郁葱葱,绿油油的连成一片,春风吹过,绿乍起,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。

 猫着,拨开草药丛,又前行了数十步,半藏着身子,打量了一眼这个院子。

 园子中间,有一处凉亭,周围种了十来棵约合抱的梧桐树,巨大的树冠将亭子覆盖着严严实实。却又衬映得整个园子更加空旷整洁。

 整洁得让人失去探寻的**。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探寻什么,纯粹是小时候钻狗的后遗症,总是想着的那边会有十分好玩儿的事儿,会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罢了。

 如今狗也钻了,她却突然没了兴致。不由想起前世曾看过的一个典故。说是一个隐士在雪夜,突然兴起,想起好友戴安道,便乘船前往,经过一夜才到达好友住的地方,隐士却造门不前又返了回来,别人问他,为何到行了一夜船来见好友,却到了门前又要返回去呢?隐士答道:“吾本乘兴而行,兴尽而返,何必见戴?”

 青篱不由暗笑,自己如今也学了一回风雅士,只不过自己是乘兴钻狗罢了。

 转身正离开,突然头顶上方一个低沉而清冷的男声传来:“你是什么人?!”

 “啊!”青篱惊了一跳。方才明明没人呢,可这声音是哪里来的?莫不是幻听?然而老天仿佛要跟她做对一般,她心念刚刚至此,那低沉清冷的声音又响起:“你是什么人?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
 青篱这次听得真真切切,绝对不是幻听,有人!而且是离她很近的人!呃?怎么没有听到一点响动呢?低着头不动声地向旁边转转眼珠子,只看见一片月白的衣角,在翠绿的草药丛中极为扎眼。

 “轰隆隆”她的脑袋里一片炸响,人如石化般定住。好一会儿,才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身。

 完了!被发现了!官家小姐钻狗,这…如何解释?

 如果此刻有个地逢,她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,然后遁地升仙…呃…遁地逃走,爬走,跑走…反正是只要能走,怎么走都无所谓。可惜,那立在她身侧不远的处双脚仍然定定的站着…希望这主人不要太难才好…

 深深了口气,缓缓站直了身子,微微抬起头来,便对上一双温润黑眸,这眼睛尤如一汪泉水,清澈透底,却不起半分波澜,一如他的声音清冷。

 青篱向后退了两步,想要看清楚这人。却听见脚下咔嚓咔嚓的几声细响,伴着细不可闻的枝叶摩擦声…完蛋!不用低头她也知道脚下踩的什么东东,草药!

 果然,那温润的黑眸因着轻响又清冷了几分。

 这是个什么状况?青篱口水强作镇定。一边细细打量眼前这人,一边思考着该如何自圆其说。

 眼前这人,年约十**岁,身形修长,眉似青山,目若寒星,嘴角微微抿起,身着一袭月白长衫,松松的挂在身上,发黑如墨,头顶打了一个发髻用一白玉簪子绾了起来。头上一碧玉簪子,间配着青色绶带,脚上一双青色皂靴。

 好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!

 “你是什么人?”声音的主人第三次发问,只是这次平静中略略的带着一丝的淡漠疏离,还有一丝不耐!

 这丝不耐烦把青篱惹得有点发,挑了一下秀眉,在心底把刚才的赞叹改为:好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!只是这声调语气实在欠扁!

 呃?!她是什么人?她是苏府的二小姐!但是,却不能实话实说。青篱想了又想,眼珠子转了又转,一横心一咬牙一闭眼,心道,今天姐姐我就装无赖派了!带着视死如归般的勇敢,直视那双温润黑眸,答道:“活人!”

 “嗯?!”那男子黑眸一闪,眉尖挑起,带着淡淡疑问。

 听不懂?!青篱无奈撇撇嘴,只得好心的解释道:“你不是问我是什么人吗?我说,我是活人!”

 他点了点头,目光淡淡的扫过,停留在她的脸上:“哦,那么…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
 “那个…那个…我在散步!”反正脸皮已经厚过一次,再厚一次就容易多了。

 “哦…钻过狗来散步…?!”他眼波微动,眼中闪出一丝趣味儿,拉长了声音,顿了顿,似是赞叹似是嘲笑:“好…与众不同的…兴致啊…!”

 青篱尴尬无比,他果然看到了…555555555,我的形象啊…。可是面上却强装镇定,打着哈哈道:“小女子是略有些怪僻。还请公子见谅,小女子这就打哪里来,回哪里去,不打扰公子了…”

 言毕,转身就要溜。

 然而那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。她刚行了几步,便听见那声音淡淡道:“苏小姐今踩坏草药数十颗,待在下清点数目之后,便会送到府上”

 成功的止住了青篱的脚步。

 丫的,他早猜到她是苏府的小姐,还装模作样的用死人一般语气问了一遍又一遍,不过踩坏几棵草药,居然还要赔偿。青篱那个憋气啊!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:揍他个地开花!

 但是她不能!忍耐,忍耐,一定要忍耐!能忍也要忍,不能忍也要拼命忍!她可不想让整个苏府的人都知道她这个千金小姐钻了狗。若单单是钻狗,尚还是小事儿,不过是受一顿唠叨罢了。偏偏是钻过狗便遇见一个年轻男子,而且是个貌美如仙的年轻男子!这事被有心人知道了,怕会传成苏府二小姐思,钻狗私会心上人!她那个封建卫道士祖母不把她打死才怪!

 过了半晌,直到她确信自己的脸色已经平静下来,才转过身来,直视他的双眼,淡淡道:“岳公子不必如此麻烦,现在就清点吧,今是小女子莽撞,理应赔偿”

 “哦,苏小姐认识在下?何以知道在下姓岳?”这声音总算是有了一些起伏,略略提高了音调,含着一丝趣味。

 轻易的将青篱刚刚下的怒气又了上来,一口气憋在心口,上不去,下不来,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。

 冷冷道:“猜的!”

 哼,反正已经挑破,自己也不须再装下去。丫的,她来穿到苏府这么久,还是第一次破功…还是被人三言两语便破了功。

 只是眼前这个男人如果敢八婆把她今之事说出去,她绝对,绝对不会放过他!

 “哦,即如此,请苏小姐到亭中稍坐片刻”

 “不必!”青篱气哼哼道,早办事早了。这个男子她不想再见到,她要有多远就离多远!

 “可是…在下要先用饭…然后再做清点”

 “你…”青篱一口气堵在心口,直把一张小脸憋得通红。冷静,冷静!绝对要冷静!冲动是魔鬼,完事就后悔。

 现在青篱一万个肯定,他是故意的,绝绝对对的故意!她只不过误入他的园子,呃,好吧,虽然不是误入,但也算是没有恶意的潜入吧?不小心踩坏了他几破草药,用得着这般吗?…仙人般的外表,恶魔般的内心…丫的肯定从小受待…在沉默中变了态!

 输什么也不输阵!我看你能让我等到几时?!

 于是冷哼道:“即如此,岳公子就请先去用饭罢,小女子可到亭子里等着。”

 岳行文点点头,做了一个请的手势,青篱淡淡的撇了他一眼,举步向前。

 这个在一柱香前还被她称为“温润如玉,谦谦君子”的男子,现在已经被列入她的黑名单。

 梧桐树荫如盖,宽大的树叶把阳光严严的阻挡在外面,一走进凉亭,便觉得身上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,片刻间便把方才在阳光下走动而生出的薄汗消了下去了。

 被微微汗的衣衫,凉腻腻的贴着肌肤,让人感觉非常不适。

 青篱坐到凉亭里,头脑已经冷静下来。将方才的事情回想了一遍,发现自己刚才装无赖的策略是完完全全的失败!在没有清楚对手之前,冒然出手,不败才怪。

 这个假面仙人无疑是比她更无赖,好吧,她承认他的无赖功力更胜一筹。人家无赖得风轻云淡,行云水,不痕迹!

 装无赖行不通,那只有装可怜?装无辜?老天,她不擅长!前世三十年,她愣是没学会装可怜这一套!那接下来怎么办?

 罢了,装可怜她虽然不会,但是示弱还是懂的,眼的情形明摆着对她不利。况且也是自己有错在先,不该冒然闯进人家的园子里。想到这一层,青篱心绪平静了许多。

 原本自己先错,现在主动示弱,也不算委屈她。略一思索,便拿定主意。抬眼见岳行文负手站在亭外,便走到亭子边上施了一礼道:

 “岳公子,请稍留片刻,小女子有话说”

 岳行文剑眉微不可见的挑起,见她此刻面容平静,虽然仍是淡淡的,却卸去了那层微不可察的疏离,清澈的眼眸里一片从容淡定。

 便点点头,进了凉亭站在石桌前,指着那唯一垫了锦缛的石凳道:“苏小姐有话请坐下说”

 算你还有点眼色!青篱福了福身毫不客气地坐下,她出来已经多时了,再不回去,红姨杏儿柳儿她们该担心了。只想速战速决,于是开门见道:

 “岳公子,方才是小女子出言无状,无意中冲撞了公子。请公子见谅!小女子只是在花园里游玩时,无意中发现了那个…那个墙,一时好奇,才…。至于无意中踩坏的草药,因小女子不便久留,怕是等不到岳公子用完饭后再清点数目了。而且一人做事一人当,不必惊动我们府里众人。所以,岳公子可以清点之后,将所需赔偿银两数目从那墙中扔过去,小女子自当按数目将银两从墙扔过来…不知岳公子意下如何?”

 青篱一副坦城布公的模样。

 “不妥!”岳行文淡淡抬了一下微垂的双眸,摇了摇头,似笑非笑道:“苏小姐难道不知这私相授受…”

 青篱心中暴跳,鬼才跟你私相授受…好吧,虽然眼下这种情形你扔过来,我扔过去的,有点那什么嫌疑…可是打死她都不愿意想到那上面去…

 于是正道:“岳公子差异。小女子损坏公子的草药,按照草药的价值向公子支付银两,这本是易,何来什么私相授受?”

 岳行文作如梦初醒状,轻轻一拍自己额头,转过脸故作歉意轻笑:“在下一心为小姐闺誉着想…即是苏小姐认为如此甚妥,就这么办吧”

 青篱心中翻了大大的白眼,懒得再与他虚与委蛇:“那么就请岳公子今踩坏草药数量做个清点,明辰时,小女子到那墙之处去取”顿了顿又道:“岳公子只需写上所需银两的数目即可”

 岳行文点点头,微不可见的声音:“…那草药皆非凡品…苏小姐要早做准备才是…”前一句是感叹,后一句是提醒!

 青篱心中轰隆隆炸了开来。啊!银子?!她忘了她是个不受宠的庶出小姐,不知道有没有私房钱呢。可是输人不输阵!

 “多谢岳公子提醒,小女子告辞了…”说罢起身离了凉亭,她敢打赌,再呆一刻,她强装的面具就要再次破功了。

 “苏小姐从哪里回…”岳行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一丝笑意。

 “自然是打哪里来,从哪里去…”青篱知道他是指自己钻狗一事。头也不回,扬声回了一句。 M.hUPo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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